蒲千陽不解:「這個不是唯一指定的進口材料嗎?」
「不是材料本身的問題,是技術的問題。」那人解釋道,「誠然,您從佘先生那邊簽來的專利裡邊所包含的技術路線有著極大的優勢,但同樣有一個致命的,嗯,不能說是缺陷吧,也是一個弊端。」
「怎麼講?」
「就是排他性太高了。一但這個材料要改動,基本上其他的確定好的生產路線都要跟著變。」
另一位參與工廠改建的工程師追了一句:「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在那批材料到港後,正式開動機器下料,那可就絕對沒有更改的機會了。」
反對派的一員抓住這個點,立刻開始對支持派施壓:「這一開就是幾個億的設備,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可便宜地很,要是第二批原料搞不來這一切都會打水漂。」
支持派反唇相譏,「給你們用的那塊地皮就值十幾個億怎麼不說?你們不干,有的是人干。企業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反對派聽到這話都氣笑了,「大家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了,跳出這身皮,這一套話你們自己信嗎?」
蒲千陽立刻選擇打斷了即將開始的下一輪無意義的情緒發泄。
他開口問向技術人員:「其實我之前就問過這個問題,為什麼獨獨這個材料我們不能國產化?」
中立派研究員,思考了一下措辭,最後長嘆一聲,還是選擇了實事求是:「我們得承認,國內的一些預製生物材料的生產手段確實跟個別國家有一定的代際差距。想要趕上還要一段時間。」
這個「一段時間」就很微妙了。
一年?三年?還是五年十年?
等不起。
又過了幾個小時,幾方依舊沒有商議出一個結果。
到最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蒲千陽。
支持派不緊不慢地施壓:「蒲經理,你作為挖掘出這個項目的牽頭人,同時作為核心專利的唯一代理人,你的態度對我們很有參考意義。」
反對派緊隨其後:「蒲經理,您是一位出色的商人,邊城集團也是我們一直以來重要的合作夥伴,想必您一定會有自己的考量。」
之前吵得沸反盈天,這會兒倒是演得一出兄友弟恭。
煩。
雖然支持派嘴上說著一定要保障民生福祉,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個項目不行就下一個,總有能被他們寫到報告上的內容。
而反對派本身就是以利為先,國家的政策傾斜和後續的資金支持是他們願意進行前期投入的重要原因。可眼見著這損失就要大過收益,他們這些人精怎麼可能做賠本生意。
簡而言之,或許坐在這間房間裡的所有人,有人求利,有人求穩,都想放棄按時開工。
說實話,雖然蒲千陽是這個項目的挖掘者,可跟另外坐在這裡的代表比起來,他的話語權其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