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需要表態。
因為他也曾經是「患者」。
「離船到港還有幾天,可以再讓我思考一下嗎?」
散會後,蒲千陽獨自坐在一處附近咖啡廳中,沉默地瀏覽自己手提電腦里的文件,一旁的熱飲早就涼了。
因為首批3D列印支架的額度有限,這些需要定製支架的患者都是經過各級醫院層層篩選才最終呈報上來的。
這裡邊每一份文件的背後都是一個病患,一個家庭。
生命理論上是平等且無價的,然而這項目也牽扯到了上十億的……
下一秒,放在他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廣淵,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相當不錯。能跑能跳。」何廣淵充滿了元氣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兩人隨便聊了聊後,何廣淵便提到了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學長,你這周周末有時間嗎?我和阿穎要訂婚了,想請你過來參加訂婚宴。」
原本頭疼腦脹的蒲千陽當即坐直了身子,「訂婚?」
「其實我本來是想當面給你送請柬來著,可陶安那邊說你最近忙得起飛。所以最後只能打電話問問了。」
「這麼快嗎,你們不是還有半年才畢業?」蒲千陽稍有疑惑,「又是畢業又是實習,還有可能換城市什麼的,你們後邊要忙的事那麼多,怎麼想到這個時間訂婚?」
「確實未知量是挺多的。但無論怎麼樣,辦法總比問題多。」電話里何廣淵的語氣非常堅定,「她能在手術室外等我,我就能克服一切困難娶她。」
「她去哪我去哪,休想甩開我。」
「行啊,你有這個覺悟是好事兒。」不知不覺,蒲千陽終於露出了近些日子的第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周末我自然有時間,那時間公務員又不上班,就算我想加班別人也不給我機會啊。到時候你把時間地址發給我,我一定去。」
「好嘞!」
掛了電話,蒲千陽重新把目光投回了自己的屏幕上。
這些冷冰冰的文件背後是千千萬萬個「何廣淵」,有著無限人生的何廣淵。
他們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愛恨。
憑什麼一張破紙就能把這些人的未來壓得灰飛煙滅?
想到這裡,蒲千陽順勢撥通了另一通電話。
「研發主管您好,很抱歉這麼晚給您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