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沾有生物材料殘餘的內膽毀屍滅跡。
於是在工廠外不遠處的土坑裡,在一股塑料燒焦的刺鼻味道混合臭氣中,一疊疊的板材在火焰的作用下慢慢熔成一攤暗紅的半固體。
蒲千陽用手擦了一下被被濃煙燻出的淚液,轉過身對工廠開叉車的工作人員說:「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拖到垃圾場偽裝成什麼大件垃圾還是乾脆就地埋起來都隨意。」
「沒問題,您辛苦了。」工作人員點頭,然後試探性地提議,「或者我給您隨便收拾個房間出來,您直接在這邊睡一覺?」
其實從原則上講,這位年紀較大的工作人員不應該留蒲千陽的。
可他還有個跟蒲千陽年齡相仿的孩子。
看著蒲千陽泛紅的布滿血絲的雙眼和疲憊但堅強的表情,他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蒲千陽是知道好歹輕重的,這件事牽扯的人越少越好。
他勉強笑了一下,對這位工作人員說:「不打緊,我直接回去就好。」
工作人員又勸阻道:「您現在這個狀態,開車回去恐怕不得行。」
蒲千陽深吸一口氣:「好意心領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我早就該做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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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過幾個小時的駕駛,蒲千陽在天蒙亮的時候回到了城區,自己的家。
但他只是簡單換了身衣服就又出了門。
隨後直奔了當年他和祝雲宵第一次見到湯彥的紋身店。
然而十年過去,這塊城區老舊了許多,一些原本暢通的路段被攔了居民私建的瓦房。
終於在七扭八拐後,蒲千陽來到了紋身店的原址。
意料之中,這裡已經換了店家,現在成了一家玻璃上貼著馬克筆手寫信息的地產中介所。
一撲不中,蒲千陽立刻調轉車頭順著自己的記憶去到了當初小姨當初帶錢贖人的地方。
紋身店或許只是湯彥的一點個人愛好賣了就賣了,但與那種級別的地下賭場相關的地界決計是無法輕易變動的。
果然,等蒲千陽來到那棟大樓的時候,雖然樓身的設計風格已經老套連外部的牆體都有些碎瓦剝落,可一樓進門的門面卻保養得相當好,甚至還打了兩刀盤龍繞鳳的柱子立在了正門兩側。
上方一塊匾額,用勉強能認出來的書法字體寫了三個字:
典當行。
行,怎麼不算是一種合理的包裝方式呢?
看到這裡,蒲千陽原本幾乎是焦躁到極點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一些。
他把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跨過兩道護欄來到典當行的大門前。
現代的典當行大多數還是保留了這個行當祖師爺的審美,沿襲著古色古香的裝飾風格。
裡邊一排排的博古架上擺了一些看著就精奇且價值不菲的玩意兒。
這個時間還沒到正常的開門時間,整條街上在活動的物件只有早餐鋪飄出的熱氣和零星的滾動在街角的垃圾,街上也只有一位身穿亮橙馬甲的掃地工在工作。
透過玻璃,蒲千陽隱約看到了裡邊似乎亮著些許燈光。
不等他思考好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他的身體卻下意識地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