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回來的路上,蒲千陽向厲若水仔細詢問了那藝術家姓氏名誰,然後跟著搜尋引擎一路跳轉,終於找到了自己手上的打火機的確切信息。
他用雙指夾著打火機翻到了底部,向女人展示了一組花體數字:「面向蔣以升藝術基金會限量捐贈供應一百個,怎麼都算不上普通吧。」
女人不說話了。
她對於這些花哨東西沒什麼研究,自然也沒去調查過這個被對方隨手交給自己的打火機的來歷。
況且在她的視角里,這種東西對於對方來說可能並不算是什麼很重要的物件。
「既然是限量,真要一個個查過去也不算難事,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也免得我多花冤枉錢。」蒲千陽調轉打火機的方向,順手用拇指搓開了蓋子。
打火機頭部的火石與鋼輪發出了經典的「噌」的摩擦聲。
好像被這一聲異響點燃了好勝心,女人斜了他一眼:「真想知道?」
「可有些東西知道了會後悔的。」
她說得煞有其事,像極了一位真的關心後輩的長輩,而這話也仿佛確實有幾分道理。
可蒲千陽企願意停留在這裡?
在深峽海港的那次對視中,祝雲宵距離自己不過幾米,可蒲千陽覺得這幾米中隔的是千山萬水數千日夜和茫茫人海。
然,遙遙山,迢迢水,可只要一步步地去跨越,總有到盡頭的一天。
面對女人,他從容說出四個字:「願聞其詳。」
好言難勸該死鬼。
帶著一種共沉淪的報復心態,女人湊到蒲千陽耳邊說了三個字。
聽到這個名字蒲千陽噗一下笑出聲來:「就算栽贓也挑個好一點的人選吧?」
女人原本還想順便註解一下自己剛剛說出這人名是什麼來歷,畢竟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即便是他們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十年依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管理自己所在的地區,那就更不用說級別再高上幾級的那些人的姓名了。
但看到蒲千陽的反應後,她這才覺得對方確實有兩把刷子。
原本對於兩人來歷的懷疑也被沖淡了幾分。
畢竟對於那邊的人來說,熟記那些人的姓名是必須做到的。
「你不信?也是。」女人雙手環抱在胸前,「如果不是他本人主動來找的我,我也不信。」
「他來找你你就信了?」
「實打實的好處放在你面前,由不得你去懷疑。」
女人抬起一隻手臂直直地往遠處一指。
蒲千陽順著她所指向的方位看去,那邊豎著工地圍欄,上邊用油漆噴繪著「地鐵建設臨時施工」的字樣。
「這是我收到的定金。」女人看著那邊沉在夜色中黑漆漆的工程機械,眼中躍動著閃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