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嚴格意義上,我沒有違反所謂的『規矩』。」
童佐聽著聽著眉毛都要糾在了一起,要不是他能感受到面前這人真的只是在解釋,他真的會把這些掉書袋的人從樓上扔下去。
「有些時候,並不需要太複雜的策略就能解決問題。」祝雲宵也見好就收點到為止,「但前提是有所準備。」
「比如,多交朋友,與人為善。」
這點童佐是認可的。
倒不如說,他甚至覺得現在的香城地下著實是缺了這麼一股帶著點原始俠義的氣勁兒。
「再具體內容,我可以當面跟老爺子解釋。」祝雲宵將湯彥的當初交給自己令牌從手腕上拆了下來,推到了童佐面前,「而有一些話,他要求我一定要當面傳達。」
童佐瞥了一眼令牌分辨了一下真偽,隨後又把東西推了回去,伸了個懶腰,從抽屜里找出車鑰匙揣進兜里,「我這邊一向說話算話,走,去主宅見老爺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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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佐試圖回憶一番在自己把人帶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他潛意識裡已經覺得這能夠無中生有以非常小的代價就擺平了陳家村拆遷難題還買了政府一個好的祝雲宵絕非池中之物,所以這小子後邊翻出什麼花來他都不稀奇。
而下一件祝雲宵讓他有印象的事情就是:在那年除夕,祝雲宵在二樓的位置有了單獨的座次,就安排在湯彥曾經坐過的包廂里。
再往後一年,湯彥便以非常強勢的姿態回歸了香城,六成賭場掛了他的牌子,與當年不得不出逃大陸相比的狼狽相比,可以說是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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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邊第二進的廂房中,一摞絲絹紋樣的宣紙正搭在窗台上完成最後一道陰乾工序。
而相比於蒲千陽多番比較才勉強淘來的替代品,這正品的宣紙質地細膩均勻,邊緣光滑整齊,即使是完全不懂造紙工藝的普通人也會覺得這些宣紙絕非凡品。
「您看這位置怎麼安排合適?」一個年輕人拿著毛筆,在已經磨了松煙墨的硯台中蘸了兩蘸,打算面前已經印好了正文的宣紙的空缺處填上受邀人的姓名,「感覺今年沒什麼變化,那就寫成跟去年一樣的安排嗎?」
「不,先空著。」老管家推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這離發請柬還有段日子,別著急。」
「啊?」那人愣了一下,緩緩將筆擱在一邊,神情中多少有些不解。
畢竟按照往年的時間,這會兒確實應該確定好座次了。
決定了座次表,坐在不同位置各家才好開始準備對應分量和層次的禮物以便在除夕大宴上進行這一年一度的虛與委蛇。
老管家往第三進房裡看了一眼,手下輕輕撫過細膩的紙張,「這紙可精貴。用一張少一張。要是寫錯了名字可不值當。」
見對方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老管家輕嘆一口氣:「所以,我最擔心你的就是這點。」
「作為管家,把里里外外打理好這句話看著簡單,實際上可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