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措辭也非常奔放,比如在落款時間處大喇喇地寫著「此邀請函在李日耀活著的時候,永久有效」。
現如今香城可沒有人敢如此直呼老爺子的大名,除了他自己。
最開始這除夕大宴可稱不上是什麼大宴,能湊在一塊的賓客滿打滿算都夠不上三桌。
可那時候的老爺子也算不得
到後來勢力逐漸擴張,這邀請函就變成了主體是代筆的,只有受邀人的名字是老爺子親手書寫的。
可從前幾年開始,連親手書寫名字這件事他都做不到了。
英雄遲暮,日薄西山,何等殘酷。
但遲暮的英雄依然是英雄,憑藉著樁樁件件的大事小事,兩邊都會給上幾分薄面,所以他才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
「阿佐,怎麼了。」老爺子的聲音從童佐背後的高台上傳來。
「沒什麼……」童佐試圖悄悄把邀請函塞進兜里找機會扔掉。
「你還是這樣,根本不擅長撒謊。」
老爺子朝著那位侍應生勾勾手,示意他帶著東西上來。
童佐只得把那封邀請函放到了侍應生手裡,讓他將它交到老爺子手裡。
老爺子在看到邀請函後的神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閉目休息了一會兒,隨後仿佛放下了什麼一般動手翻開了邀請函,看著那第一行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名字說:「讓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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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邊請。」
女人微微點頭後,跟在侍應生的身後,從另一條通道上了樓。
在侍應生的視線死角,她悄悄將一顆拇指大小的藥丸塞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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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到我們了。」許隆向老爺子所在的平台張望了一下,用公事公辦地語氣說。
祝雲宵將剛剛剝完桂圓的手用濕巾擦拭乾淨後,帶著湯彥預先準備好的禮物就走出了隔間。
要是依照著老爺子身體還硬朗時候的規矩,這送禮儀式其實應該是放在吃飯之前的舉行的。
可如今他老人家已經沒辦法堅持到後半夜,就乾脆調整成為了在吃飯期間二樓的各家依次上來送禮順便聊上兩句。
然而等祝雲宵與許隆來到平台下方時打算進門時,卻被一位侍應生攔住了。
侍應生說:「請二位稍等一下,現在裡邊還有客人。」
祝雲宵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排在湯彥之前獻禮的那幾位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隔斷里。
那會是誰?
祝雲宵在腦海里迅速地把一樓二樓受邀的人都過了一遍,把他們最近的行動各種可能的動機和矛盾都梳理了一下,還是沒什麼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