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宵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線平穩下來。
「他跟我說,你墜海後在醫院躺了一個月,然後把很多事情都忘了。」
「嗯,我很難否認這點。」蒲千陽無奈地笑了一下。
這個命運的補丁打得實在是蹩腳,但或許也是唯一能將自己從十六歲的最後一天開始的時間線修補到正確路徑上的方法了。
「他們還跟我說,你順利進入了港城大學,在軍訓的時候跟體罰軍訓新生的教官打了一架,受了傷。」
蒲千陽本想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跟對方打了一架,而是通過挑撥離間的方式讓教官之間起了矛盾。
至於受傷……
那是自己混在附近看熱鬧的人群里被路過騎小電驢的新手撞到了,純粹是意外和倒霉……
不過算了,說不定讓祝雲宵繼續這樣誤會著,日後還能賣個乖。
「是的。」於是蒲千陽點點頭,「當時還挺疼的,不過不嚴重,很快就好了。」
第一次,得到了回應的祝雲宵的語速加快了起來。
「大一的時候,你在課餘時間拉著同學參加大學生創業大賽,結果最後一輪答辯結束後才發現在自己的團隊人員登記名單中多了一位關係戶。」
「你找輔導員討說法,卻被對方勸了回來。說對方有人脈有勢力,你也沒虧什麼。」
「你什麼都沒說,只是要求創業賽的獎金要對方翻倍給,就當時代練費了。」
「拿到了資金後,你在大二的時候乾脆就跟老師打了招呼只在期末的時候統一參加考試,之後就不怎麼在學校待著了而是跟室友一塊辦了個小公司,你負責全面打雜加跑客戶。」
「因為你酒精過敏,導致前期市場開拓並不順利,不過好在還是有人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這倒是讓蒲千陽意外了起來。
在沒有波及到傷口的前提下,他換了個姿勢歇著。
能這麼快解決項圈的問題是他沒想到的,所以現在時間一下子就充裕了起來。
「你還知道什麼?」
蒲千陽並沒有問「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
因為很明顯,湯彥是在用他對於自己的生活軌跡向祝雲宵證明他們依然拿捏著自己這個人質。
挾天子以令諸侯?
「你的創業之路其實並不順利,有起有落。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你好像跟全世界都過不去一樣。」說完前半句話,祝雲宵輕聲追了一句,「不太像你,又有點像你。」
這蒲千陽是沒法解釋的。
他總不能說在當前的時間線中祝雲宵認識的那個十六歲的自己,和他面前的現在的自己才是同一個人。
如果沒有額外多出來的這十年的沉澱,「十六歲自己」也不會有那些思慮與判斷,那些抉擇與行動。
自然也不會讓那時候的祝雲宵有所憧憬,然後將這份憧憬轉化為愛慕,並堅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