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長這麼帥了。最近在幹嘛呢?談朋友沒啊?」許許多多的問題連珠似的從他那嵌著半圈鬍髭的嘴裡蹦了出來。
「你過譽了。」祝雲宵淺笑著答道,「在讀博士,談了。」
聽到他的回答,老人笑得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看著自己出類拔萃的親孫子一樣。
「博士啊!了不起了不起。讀書好啊。」
「你媽媽呢?退休沒啊?你爹最近又在忙什麼啊?這麼久了一點音信都沒有,該不會發達了把我們這些老街坊鄰居忘了吧?」
「我母親她最近被返聘了,忙得都要不著家了。」祝雲宵絲毫沒有自己在編瞎話的自覺,非常流暢地答,「父親其實總掛念著各位來著,不過兩邊來往實在是不太方便。」
聽祝雲宵提到了兩邊這種隱晦的詞彙,老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也是,原來你們突然搬家是因為這種原因啊。」
門外的蒲千陽一邊聽著門內兩人的對話,在按下手機屏幕上的確認支付按鈕的同時暗暗地笑著。
祝雲宵沒進演藝圈真的是一大損失,這對戲接戲的水平怎麼著也得是個金鵝獎候選起步。
那邊又拉了點家長里短後,老人終於還是想起了問正經事兒。
「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他的提問感覺很是隨意,但他眼光中卻包含了幾分試探。
祝雲宵對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提問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段時間剛好這邊導師有一個客戶在香城的合作項目。別人要過來還要辦各種文件不太方便,就派我來了。」
「家裡長輩知道我有這麼個機會回香城之後,跟我念叨了好久,讓我一定要專程回來看看。」
祝雲宵稍一停頓,又接著說:「順便跟樓下早餐店買一份他們家傳的滷汁帶回去。我媽媽實在是太想念這一口了。」
聽祝雲宵這麼說,老人家一拍桌子,激動地說:「這我記得!因為你媽愛吃,所以你爹天天都蹲第一鍋的鹵鴿子!」
「畢竟有些東西又不是有錢就買得到的。就比如這劉叔家的滷料每日新出的第一鍋鴿子,嘗著就是比那些大酒店的湯水有味道。」祝雲宵懇切地說。
「可不是。」老人一咂嘴,轉身往店內走去。
隨後,他從一個角落拿出了一個小板凳,抬腳踩在上方開始在櫃面上摸索起來。
「所以我總說啊,這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要是掛念別人,別人也會掛念著你啊。」
幾經翻找後,他手中捏了一個泛黃的信封從板凳上矮身下來,「那家搬走前是給你媽媽留了點東西來著。」
聽到這話,門內的祝雲宵和門外的蒲千陽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果然。
「還不讓我打開看呢。」老人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兩人電光火石之間交換的眼神,反而是全神貫注地用袖口將那信封盡力抹了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