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留下的東西,無一不被他當寶貝保管起來,甚至不惜和宋家翻臉,但如今,卻把堪稱定情信物的畫送去拍賣。
聆夏說:「沒有理由,想賣就賣了。」
說完他轉過身,朝停車位那輛紅色拉法走去。
聆夏坐進駕駛座,木雕車掛微微搖晃,車身紅得耀眼,流線張揚,完全不像是他會開的類型。
他用手撫過方向盤,上面似乎還殘有宋嘉北的餘溫。
這是他愛人的車。
他想起宋嘉北送他畫的場景,一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一段子虛烏有的愛情感動到眼眶發紅。
他將腦袋埋在聆夏肩窩裡,悶聲悶氣地說:「這幅畫不吉利,剛送給你,我們就不得不私奔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聆夏撥弄他的碎發,像摸小狗似的:「哪裡不吉利,我心甘情願和你私奔。」
「越來越上道了,跟誰學的,嗯?」宋嘉北銜住他的唇瓣,氣息不穩。
聆夏沒來及回答,便被他推了一把,向後摔在柔軟的床上,隨即一具溫熱的軀體覆上來,滿室旖旎。
然後他們真的私奔了,在所有人的反對聲中。
直到他離開的第三年,聆夏才發現,那幅畫對他而言,確實不太吉利。他和宋嘉北的愛情,也即將毀滅。
車掛停止搖晃,那是宋嘉北親手雕的兩個娃娃,串成一串抱在一起,雕功爛得令人髮指。
聆夏面無表情地說:「再不回來,我就要忘掉你了。」
無人回應。
跑車猶如一道紅色閃電,在夜色中穿過港珠澳大橋,整座城市燈紅酒綠、人聲鼎沸,唯獨車廂內寂靜沉默,沒有一絲溫暖。
聆夏回到Y市時,已是晚上十點,家裡燈火通明,傭人和他打招呼。
路過客廳,看見楊明玉坐在沙發上,旁邊豎著個移動衣架,上面掛了幾套禮服,有模特在替她試衣服。
「媽,我回來了。」聆夏叫了一聲。
楊明玉讓模特離開,對他招手:「可算回來了,還以為你又要耽擱到明天,來看看我幫你挑的禮服,明晚生日宴穿這套,禮拜天的家宴穿這套……」
「這些天你不在家,之前訂的衣服都送來了,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她頗有種自說自話的意味。
楊明玉是景茂集團董事,和有政界背景的聆家強強聯姻,她大半心思都撲在事業上,每天開口工作閉口宴會。
聆夏從小沒受過多少關注,只在三年前那次意外中,感受到一些零星的母愛。
她興致勃勃地選衣服,沒有半分疲態。
聆夏看了一會兒,說:「我不去,你和爸爸去吧,我回來是來拿資料的,周一公司見。」
楊明玉愣住:「你又在鬧什麼脾氣,我就知道那邊去不得,每去一次你就情緒不對。乖,明晚有採訪,很重要的,你就當給媽媽個面子。」
聆夏正要說話,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你還知道回來。」聆博海走過來,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