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爾相信,他們對他具有最正面情感的時刻,大概就是在鬥獸場主仔細檢查了溫德爾的獸化情況,估出了一個很不錯價格的時候。
是鬥獸場上其他被囚禁的獸人撫養他長大,小的時候,他每天都備好傷藥,祈禱著回來的人不要再少一個。獸人身上的傷不一定是在鬥獸場上受到的,很多時候是鬥獸場主兇狠的鞭痕。
脫離了幼崽期之後,溫德爾自己也站上了鬥獸場。
看慣了獸人同伴身上的傷痕,他一開始並不想對對方下重手,因此屢屢在場上被打的皮開肉綻。下場之後,鬥獸場主也不止一次把他的骨頭打斷好幾根,威脅再這樣下去就弄死他。
為了活下去,他妥協了。
父母雙方都是鬥獸的溫德爾,似乎天生就有著殘暴嗜血的基因。站上鬥獸場的他經常會走神,把剩下的事全部交給本能。
經常,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面鬥獸場蒙養的野獸血跡斑斑地被他踩在腳下,不知生死。
雷鳴般的掌聲在遙遠的觀眾席上響起,伴隨著人們的嘶吼助威,他看清了不遠處,養育他長大的同伴看向他時恐懼而忌憚的目光。
自此,溫德爾愈發麻木。
直到有一天,鬥獸場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
無處可去的溫德爾被一個男人買下。他被贊天賦異稟,不用怎麼訓練就成為了男人手下最出色的殺手,為他排除異己。
男人位高權重,慷慨地給了溫德爾最好的待遇,黃金白銀數不勝數,並且承諾溫德爾,他不再需要和同為獸人的同類相互廝殺。
這次,他殺的都是人類。
可溫德爾感受不到絲毫報復的快樂。幾年間,每次夜晚閉上眼,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鮮紅,流淌過一條滔滔不絕的血河。
當男人終於達到他想要的位置,溫德爾在完成某次任務後逃走了,再也沒有回去過。他回到當初鬥獸場所在的地區,那裡早已經被夷為平地,變成了擁擠不堪的集市。
他擺了個小攤,賣蔬菜。
日子平靜下來,他開始上網,本來是想看看老東家的情況,卻無意間迷上了純愛小說,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蟲族、ABO、只有獸人的世界……種種設定,他如數家珍。
「咚、咚咚。」
「雄主,您在房間裡嗎?」
隨著房門被敲響,溫德爾才掙扎著從夢境醒來,嘴角還掛著一絲回味的微笑——他又在夢裡重溫了上輩子最喜歡的幾本小說。
但清醒過來之後,溫德爾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笑容垮了下來。
不僅不純愛,罪無可赦的蟲渣都算是說輕了。
嘆了口氣,溫德爾翻身起床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亞雌。手裡拿著一套樣式精美、花紋繁複的長款禮服。面料柔順光滑,色彩鮮艷,一看就造價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