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很好,」溫德爾皺起眉頭,停住話,「等等,你小時候自己打掃這棟房子?」
那時候的卡約斯才幾歲,八歲?或者更小,畢竟他說自己出生後不久就在這裡居住了。
卡約斯點頭:「是的,王室侍從一個月一次送來生活物品,自動巡迴飛行器接送我去軍校。其他時間我都獨自居住在這裡。」
大皇子是唯一會來看他的蟲族。
「從,幾歲開始?」溫德爾不得不問。
卡約斯茫然地想了想,「從,我開始有記憶起?」
他被溫德爾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憂心忡忡地推動他的肩膀:「你快出去,雄蟲的身體太脆弱了,不適合呆在這裡。」
溫德爾拉開他的手,突然向前傾身,一手扣住卡約斯的後背,一手放在銀眸雌蟲的頸後,毫無預兆地把他抱緊懷裡,鼻尖緊緊地抵著他後頸的蟲紋。
卡約斯先是一僵,而後很快放鬆下來,放出一點雌蟲信息素。
「我不覺得這個方法有用,」雌蟲在溫德爾的懷裡使勁皺眉,沒有掙扎,只是用語言表達自己的不贊成,「我的信息素不能抵擋灰塵,你需要新鮮的空氣或過濾頭罩。」
「不是為了這個。」溫德爾低聲說,「只是想抱抱你。」
「……為什麼?」卡約斯繼續皺眉,迷茫地問。
「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溫德爾把自己的臉埋在卡約斯的肩膀上,已經分不清他們此時的動作是在安慰卡約斯還是在安慰自己。
自從恢復記憶以後,他似乎比之前更加都多愁善感了,溫德爾並不確定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失憶是一件好事。
如果沒有失去記憶,溫德爾不會把卡約斯偷偷帶到莊園的房間中自己治療;不會在遭到刺殺的時候因為不知如何行動,而倉皇出逃,也就不會在翼斗場邊的建築中遇到卡約斯。
卡約斯不會認識「溫德爾」,而他遇到的【加勒德亞】,一定會是漠不關心而殘忍的。
如果是沒有失憶的他,只會從忒西彌的資料庫中調取卡約斯的資料,忌憚於這隻雌蟲尊雄派的名聲和曾經在王室指示下做出的一切。
溫德爾沒有時間去了解卡約斯的內在,不會知道他所有的痛苦掙扎,只會把他當做一隻與忒西彌立場相對的強大雌蟲,對卡約斯在王室授意下的示好深惡痛絕,想盡一切方法拒絕。
這會給卡約斯帶來什麼樣的感受,又會讓王室怎樣對待卡約斯,溫德爾不敢細想。
他們有可能會完全錯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