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持季面無表情:「因老闆還是去找許沉今的下落吧,那獎賞要大得多。」
因子虛問:「找不到呢?」
權持季答:「找不到就去死。」
因子虛立刻把腦袋縮了回來。
權持季把那跛腳騾子那松松垮垮的疆繩扔到因子虛懷裡,沉眉道:「因老闆,說實話我看不懂你要幹什麼。現已到了涼都,大家都知道喻白川才知道消息,我們一直看著喻白川,可是沒人看著你呀,你大可一走了之。因老闆是個聰明人,現在還不怕死地耗在這裡,可是想要我什麼東西。」
「如果你想要的是銷金寨,那忍冬這案子可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管好喻白川幫助我們找到許沉今就夠了。」權持季看著因子虛接過疆繩的手一頓。
「那忍冬這案子的真相難道和先生你有半分關係?你不是為什麼摻和進來,難道是為了那啞巴?」因子虛陰惻惻的:「知畫不是說那啞巴不是個倌兒嗎?那先生打算拿他怎麼辦?」
因子虛突然滑稽地一笑:「先生既然都說了在下大可以一走了之,如果我真的跑了呢?」
權持季一拍騾頭:「原來是想讓你快跑了的,因為因老闆怪礙眼的,但現在因老闆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想了。」
因子虛吹了個口哨,一夾騾腹即刻出發,他的聲音突然拔高,遠遠地揚進權持季耳朵里:「先生,你就沒有想過像我一樣嗎?可以干很多沒有道理的事情,不洗頭,不洗澡,養一個病秧子,開個棺材鋪子。周圍人平安健在就皆大歡喜,誰不幸死了,在下也樂得小店開張。在下這輩子就這樣了,遇到感興趣的事就像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就比如現在。」
因子虛的聲音飄飄乎乎的:「現在,在下就對先生很感興趣。」
騾腿到底不敵馬腿長,權持季輕輕鬆鬆就追了上來,他本就身高腿長,馬背又比騾背高上一截,更方便他從上往下俯視著因子虛的表情。
因子虛大咧咧地扯著牙笑:「先生您說,狼崽子裝成家犬還能裝多久?觀察這個是不是很有趣?」
他的意思清楚,他與權持季就是閒得發慌互相觀察而已,權持季想看他什麼時候露出狐狸尾巴,他想看權持季什麼時候露出狼爪子。
而且出於對玩具的好奇,他們目前仍舊以一種詭異的形式相安無事。
但這種相安並不會維持太長的時間,除非誰先露出馬腳。
「你真的很閒。」權持季由衷地點評:「敢拿性命來滿足興趣的,你算一個。可因老闆是不是忘了我能殺了你,你卻不能殺了我。」
若因子虛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興趣而像只蒼蠅一樣糾纏在這裡,那他真的很不怕死,權持季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