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考試時做的文章就是鳳頭……然後沒了,胡說八道亂說一氣。
因為他的任性,因子虛每次都是剛剛好考取罷了。
大家都說許家的那個天之驕子不過如此,因子虛卻自以為他睡得很舒服。
凸碧連許沉今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看見放榜的時候書生看都不湊過去看一眼,他以為書生就是個半吊子,再加上書生這副鬼德行,誰能想到書生要和他辯一些高級的有哲理的東西。
凸碧還在吹著冷風:「先生,別玩了。」
因子虛把手頭上的書冊子往座子上一砸,順勢在被胡亂翻開的書上圈了兩個字。
凸碧定睛一看,書生圈的是「策論」。
因子虛學的最好的就是策論。
他說道:「我們就來辯一辯,策論這東西到底能不能治理好朝政。」
凸碧不假思索:「可以,書上說的就是策論厲害的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輕飄飄地奪人性命,歷來為人將相者,都會一手好策論。」
因子虛:「……」
他失算了,嘴慢了。
他原本的觀點是欺負小孩,他要說可以的。
但是……沒關係。
因子虛可以詭辯。
只見那個手上還在逗弄梅枝的少年突然從齒間泄出了一聲輕笑,滿是嘲諷的意思,因子虛向來很能裝出一副玄乎乎的樣子,這些年來荒廢的書業還能幫他很好地招搖撞騙。
因子虛大咧咧的豎起他的大腿放到椅子上,坐姿奔放,看起來倒是真的有幾分大文豪的灑脫大氣。
他並不文藝地說個一句:「狗屁。」
「學策論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他們都是亂說,策論到後面就是要算計人,你不來算計別人,別人就要來算計你……」因子虛博覽群書侃侃而談,講了一個又一個例子,歷來文人相輕,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比後宮裡的妃嬪都要混亂。
可是那些講自己的策論多麼多麼偉大多麼多麼牛逼的人,能一輩子不被人算計的又有幾個?不就是一次又一次樹倒猢猻散罷了。
「所以,政事要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搞策論,你不來搞我,我不來搞你,老莊所說的無為而治。」
一邊說因子虛一邊腦子裡嘰嘰喳喳地諷刺:無為而治個鬼,怎麼可能無為得了,壓根痴人說夢。
這個世界上不在乎自己所得的人哪裡會有這麼多?
人都是有欲望核心的,誰也不是完全的利他主義,反正因子虛做不到不去算計別人,所以他不是聖人。
雖然因子虛自己都不服自己的觀點,但是胡說八道哄騙小孩還是要的。
因子虛總結道:「那些學策論的人都說自己可以窺探人心,可是人心又是怎麼能看得懂得呢?」
因子虛看向凸碧的眼神突然就變得晦暗不明,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就像是小碧螺春你呀,對我的想法是我觀察得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嗎?」
他看凸碧低了頭,不再言語,以為是被自己舌戰群儒的英姿颯爽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