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笑得疲憊:「權持季,先生,你就疼疼我吧,維護一下我這最後的自尊心吧。」
他們都說許沉今是謫仙一樣的人,因子虛自己原來也是這樣自認為的,他高高在上,他擺著一副架子指點江山,可誰也逃不過命運這東西的作弄,這天上人間,有的是人畫地為牢,太子的死就是許沉今永遠也走不出去的沙漠,無所謂了,許沉今早就把什麼風骨都扔出去餵蒼蠅了。
現在的他早就習慣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祈求別人施捨一點自尊給他。
這點自尊心,甚至需要因子虛一半靠威逼,一半靠利誘才能得到。
哎呦,因子虛腦子還混混沌沌的,覺得要是自己都盤算到這個地步了,權持季還拒絕他的話,因子虛就一頭撞死算了。
幸好,權持季只是看了他一樣,立刻別過身子往屋裡面走,目光死死地停在大堂地枚正中心的蓋頭上。
他彎腰撿了起來,這蓋頭布料輕飄飄的,四個角上綴著的綠珠流蘇卻好像是在禁錮著「它」的自由,它沒有辦法被風帶走,只能留在這場鬧劇一樣的大婚裡面,蓋住「新娘」的臉,可能,它能把人活活窒死。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駿馬的痛呼,是亂做一團的聲音,權持季回過神來,會心一笑:這才對啊,書生不適合待在這裡。
當初,他為什麼會不辭而別,原因很簡單:他這輩子都會和血腥與罪孽為伴,他就不該把書生拉下深淵。
現在,書生變成了因子虛,變成了他的男妻。
權持季不能保證為了留在皇城,為了手上的兵符,他會不會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殺了因子虛。
不如,還是繼續有緣無分下去好了。
至於許沉今,沈問都已經死了,只要他咬死那具屍體就是許沉今,誰又能拿他怎麼樣呢?
權持季看見因子虛把剛剛還捅在沈問身上的刀子扎到了權持季那批黑馬上。
他的馬是在戰場上迎著刀劍還能拼了命往前面沖的良駒,是最有血性的戰士,身上的傷口越多,它就跑得越快,一定可以把先生送到任何因子虛想去的地方。
因子虛手上的刀尖先是划過掌心,放血後他的腦子要清明太多,然後,他瞅準時機,手肘處的關節一彎,尖刀乾脆利落地刺向馬背,他在馬背上一陣顛簸,極快速地控住馬籠頭,狠狠地一勒。
黑毛雪蹄的馬高高后仰,因子虛的腰彎折成一個倒弓一樣的形狀,柔韌而又美好。
陽長已經慌了。
這匹馬是權持季專門馴養的,要是跑起來,誰的馬兒也追不上,更何況,因子虛那個心狠手辣不做人事的還給它扎了刀子,這下更是叫陽長抱穩了他的心肝,「望塵莫及」。
陽長反應迅速,扭過腦袋對著權持季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許沉今跑了!!!」
許沉今跑了啊!!!
半裁葉仗著自己的身手,用兩條腿和四條腿的賽跑,已經一溜煙追了出去。
陽長是清楚自己的實力,不會為難自己的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