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持,季?
明明這是一個會叫因子虛振臂高呼歡聲雀躍的結果,可因子虛沒來由心口一酸。
「戴三七,停下來。」
馬還是在不停地向前面奔馳,因子虛的手從拉著韁繩變成狠狠地抓著馬脖子,指甲都陷入馬的皮肉裡面。
戴三七沒有大的表情變化:「主子的馬不會聽我的。」
下一秒,因子虛伸出兩條腿用力的阿噠阿噠蹬著,終於一腳踩到了受力點。
他笑了一聲:「春風吹又生,現在城門的草應該很厚了吧。」
戴三七隻覺得莫名其妙,無緣無故說草幹什麼。
然後他就看見他那麼大一個因老闆身子一滾,直挺挺地從馬上摔了下來,一個華麗麗的倒栽蔥,摔倒的時候四腳朝天,扶著老腰一瘸一拐還跳了兩下。
春天的草確實厚,但是再厚摔下去也不可能不疼的啊。
因子虛的馬看著遠處,背後突然覺得一輕,馬蹄子一剎,它呆呆傻傻地轉過馬頭看著因子虛,晃動自己的長睫毛,馬嘴一歪:「……」
自己背上那個……怎麼掉下去了。
馬生艱難!!!
因子虛還是扶著老腰一瘸一拐:「不走了,我們……去接權持季。」
戴三七:「……「
城門口,陽長還是看著高高掛起的白布,葛豐正的頭顱上面裹滿了血條,風吹過來,白包袱沒有動,但是底下的血布條張揚搖曳。
他沒有什麼精神:「你怎麼又回來了呢,因子虛。」
因子虛發現,其實陽長這個人與別人都不一樣,陽長向來只相信自己眼睛裡面看見的東西,任憑別人說許沉今如何如何,陽長從來就沒有把因子虛叫做許沉今過,無論因子虛過去是什麼樣子的,陽長都只認他認識的因子虛。
這樣的人,說他大智也好,大愚也罷,陽長從來都是熾熱得可怕。
陽長說:他從八歲起就跟隨葛豐正,當時葛豐正已經名滿天下,按道理來說,陽長資歷不夠,可是宮門之前,葛豐正問陽長,學會了行醫治病,出師之後,陽長要怎麼做?
陽長覺得莫名其妙,當然是治病救人啊。
他說了一句:「唯願柜上藥蒙塵,不願人間病長存。要是我出師了,便要所到之處無病無災。」
葛豐正笑了:「皇城裡面,都是大病,不是身上有病,就是腦子有病,但凡腦子清醒些的都挨了板子拖出宮門暴斃荒野,你覺得能救得了皇城嗎,你要是跟著我,十之八九留在城門之中,看天子,看官吏,看後宮期期艾艾,卻是無能為力。」
陽長蒙昧,舌頭絞了一下,呆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有疾?」
宮裡有不少大人卻是科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才當上大官的,怎麼會卻是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