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豐正嘆了一口氣:「你是真的不適合這裡。」
一天後,陽長帶著他的心肝嘚嘚瑟瑟地過來說他是如何死馬當活馬醫,力挽狂瀾,終於把奄奄一息的馬救了回來。
葛豐正:「……」
此子赤城,但是這裡最不需要的就是赤忱。
於是,葛豐正把陽長打發去隨軍,他倒要看看見過了鮮血淋漓的陽長,還會不會依舊天真。
可是葛豐正等來了權持季凱旋大勝的消息。
等來了陽長回來稟告自己竭盡全力,無論高低貴賤,皆施以援手,留得下命的陽長都會去鬼門關搶人,不眠不休,在所不辭,
葛豐正:「……」
他總想教會陽長明哲保身,但是最後,他還是變成了陽長,明明可以什麼都不說的,可是葛豐正還是挺身而出,說道:「有。」
「確實有流落在外的皇子。」
知道死期將至,他反而是鬆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和陽長喝著百年的好釀:「師父這輩子幹了太多冷眼旁觀的事情了,你是我見過最最純粹的醫者,陽長啊,不忘初心,不忘初心。」
只可惜,等到葛豐正的人頭被高高地懸掛在城門的時候,陽長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陽長只能嚎啕大哭。
他要拿葛豐正的屍體帶回去,卻得到了一句:「示敵三日。」
從昨日開始,陽長就望著那包裹頭顱的布包,不眠不休,等了一日。
葛豐正的屍體已經擺進棺材,就差這顆頭顱,他的師父就要魂歸故里了。
完完整整地來,便要完完整整地走,不是嗎?
陽長望向因子虛:「你若是要走,無所謂稱王還是別的,給我留一個位置,我便去隨軍,不是為了幫你,只是能救一個是一個,等到師父的屍體入了土,我就出發。」
「你能告訴我,要去哪裡嗎?」
「還有,權持季呢?」
因子虛這才恍惚記起,葛豐正說得確實沒錯,陽長比葛豐正更像是一個醫者。
儘管陽長很討厭自己,每次都在罵罵咧咧,可是從來沒有停下治病救人的手,哪怕躺下去的是討厭的自己。
因子虛道:「奉安城,皇莆七落處,我等著陽長大人,權持季嘛,在下帶走。」
戴三七還沒有反應過來,因子虛已經抓住時機,一躍而上戴三七的馬,對方身形輕盈,好像是寒塘渡鶴一樣蜻蜓點水,再下一秒,足尖靈敏挑著戴三七的腰腹,因子虛聲音冷然:「你下去,這匹馬歸我,在這裡等我,帶你主子回來。」
戴三七此行招搖,夏橋那裡早就得了消息,這個時候應該自己到了權持季那裡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