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若無其事地套上外衫,說話的時候笑得春花燦爛,說出來的話卻是陰陽怪氣:「我最敬佩你主子的一點就是他什麼人都敢用。」
也就是欺負戴三七老實,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不過,權持季身邊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缺心眼子,像陽長,有啥說啥,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可以罵罵咧咧,戴三七就更離譜了,套他東西都不要一盞茶的功夫。
也罷也罷。
因子虛要看看他們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不是替你們先生來的,那是為何來的。」他也不讓人進屋,就隔著窗子,笑得老奸巨猾,聽趣兒一樣。
戴三七低頭,連珠炮一樣嗶哩啪啦,皺著眉頭好像是幼童背書,卡了一下,還要用手指頭攪動自己的袖子,磕磕絆絆:「我們先生從因老闆你這裡出來了之後就開始哭。」
因子虛噗呲一笑:「怎麼哭,嗚嗚地哭還是嚶嚶地哭,莫不是咩咩地哭。」
戴三七好認真思考了一下:「……」
他又沒見過將軍哭,怎麼知道是怎麼樣地哭。
見傻孩子還較真上了,因子虛擺了擺手,笑著道:「然後呢?」
戴三七繼續道:「然後就開始喝酒,把東西砸了,現在又開始喝酒了,估計要醉的不省人事了。」
因子虛繼續問:「所以呢?」
戴三七聲嘶力竭:「您快去看看他啊。」
因子虛打開門,慢慢踱步,撐起了一盞昏黃的燈籠,明明是打算去看了,卻表現的沒那麼輕易:「所以呢?在下又不是什麼神醫,不省人事找大夫啊,找我做什麼?怎麼他醉了你就第一個想到我了。」
戴三七一下子就被噎住了,結結巴巴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因子虛抬起燈籠,他的臉天庭飽滿,眼窩深邃,睫毛濃密纖長又鼻樑高挺,光一照,臉上遮擋出一片形狀美好的一片陰影,眼睛又亮,襯出絢爛的色彩,好看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原來因子虛在奉安城的時候就是劉海遮面,鬍鬚亂蓬蓬擋著全臉,後來到了京都鬍鬚沒了之後能看見小巧精緻的鼻尖和清麗雋秀的下顎就好看了很多,現在也許是打算睡了,便將頭髮別在自己的耳後,露出的眉眼好看得像是西臨國才有的琉璃珠子。
這樣好看的一張臉,確實無愧是當年名動天下的許沉今啊。
因子虛眯起眼睛,狡黠地套著話兒:「我問你知不知道你主子的表字。」
權持季的年紀已經及冠了,該有表字了。
因子虛內心惶惶不安,好像是在害怕什麼一眼地驗證著:「聽說已經過世的權老將軍雖然是個立下赫赫戰功的英豪,但不只是精於帶兵打仗,還會作詞賦詩,不知道他給你主子起了什麼樣的表字呢?」
戴三七回想了一下,道:「先生的表字不是老將軍起的。」
「不是嗎?」因子虛好像是明了:「你主子不會字凸碧吧。」
戴三七都震驚了:「你怎麼知道,因老闆你真是神機妙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