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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知道他在涼都,常常有書信往來,為了護他安全,我甚至希望他一輩子活在涼都就好,當一個普通人也沒什麼。後來他回來了,他說他愛上了一個男人,我還在想什麼童言無忌,可是我忘了,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還叫孩子嗎?權持季沒有屬於自己的孩童時光,他也沒有什麼童言無忌,他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在涼都養大他的一個男孩子。」

老王妃歪頭看向錢老:「他等了好幾年,表字都是那個書生給的,直到最近,他終於找到了,季兒傳書給我,你猜猜是誰?」

「是許沉今,或者說,因子虛。」老王妃對著錢老鞠了一個躬:「聽說這個叫因子虛的孩子已經沒有父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敬您,希望您成全,我們持季確實是一個大逆不道的混帳,他小小年紀就對如兄如父的救命恩人動了不改動的心思,您可以打他,罵他,我絕不會多說一句。我們權家的男人,自己就該承擔責任,但是打過罵過,希望能給他一個機會。」

錢老好像是認了命一樣:「起來吧。」

老王妃還是低頭:「您不答應,我不起來。」

錢老還是一聲冷哼,頭也不回,只給老王妃留下一個圓潤的後腦勺:「起來,那兩個混帳已經自己給自己套上喜服了,再不起來,他們自己就悄悄把堂拜了,你是那混帳的親娘,你得去證婚啊。」

老王妃眼睛一下就雪亮了:「您同意了?」

錢老的腰彎得更低了一點,憔悴道:「他們都睡了,能怎麼辦?」

「我徒弟許沉今曾經也是風光無限,無風自香,你們可別給他留下什麼以色侍人的名聲。比起以色侍人,他還是當一個死斷袖好了。」

無所謂啊,反正人生就是一個草台班子,就像是錢老,台上是祈福求安的悅神舞者,到了台下不過是一個駝子,世上叫他看不順眼的東西太多了,繼續斤斤計較,這輩子計較著計較著就完犢子了。

他看著權持季和因子虛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時兩個圓潤的發旋就在自己眼前,恍惚之間錢老好像記得自己有一年悅神的時候,得了花球的是一個小孩,那個小孩靜靜地抱著球,小小一隻卻叫錢老看不清對方的神色,那小孩許願:「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台下哄堂大笑,只有他看見那小孩認真的眼神,就像是咬定了獵物的一隻狼。

而後,台上突然就竄出了一個少年,少年一把拉著小孩的手,歇斯底里:「不作數啊不作數。」

「你個破小孩念什麼酸詩?」

那個少年走得太快,他長什麼樣來著?錢老沒看清,他好像忘了。

「夫夫對拜……」

台下的良人相視一笑,接著慢慢躬下身子,好像許下了最鄭重的誓言:白首恩愛,不離不棄。

終於禮畢,因子虛上下打量著老王妃,小肉在發抖:他只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老王妃年輕的時候也是提刀戰沙場的巾幗英雄。

因老闆默默轉過身子和權持季咬耳朵:「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娘要過來?」

權持季:「怎麼了?」

因子虛委屈:「早知她來了,我便不來了。」

更叫因子虛震驚的是:戰亂在即,皇莆七落那個多心眼子的竟然把老王妃帶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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