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情緒是兩個極端,要麼冰山似地不外顯,要麼滾水一樣恨不得把人燙死,但是很少能分清那個是真情那個是演繹,相處久了,洛星洲終於意識到了alpha面具下的寶貴,更不會錯過他任何一次真情流露的機會。
就應該是這樣的,或鮮活,或生動,甚至是苦惱的神情,都彌足珍貴,這樣的alpha是自由的,而不是在頸環禁錮下,死死壓抑的狂亂。
昏暗之中,仿佛心有靈犀,alpha轉過頭,兩人對視一眼,又若無其事地錯開目光。
洛星洲心猛跳了一下。
三個人倒吊在空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再一會兒就該大腦缺氧了,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去想這些,洛星洲覺得自己離瘋也不遠了。
安許用沉默表達自己的絕望。
反正伊塞爾不會救他,就算他真的叫破喉嚨也不會來了。
一時間,三個人都沒說話,也沒有大喊大叫,簡直平靜地不像話,淡定到詭異。
幕後的人顯然不滿足這樣的現狀,尖叫,恐慌,眼淚才是遊樂園的主題,沉默根本不符合標準!!來遊樂園不是為了當啞巴!
像是故意報復三個人的淡漠,蛇蛋座椅的四周,場景又開始變化——電影又開始了。
只不過電影畫面全都是倒轉的,洛星洲都氣笑了。
非得在吊著他們的時候放電影嗎?
孤零零的蛇蛋列車掛在軌道上,熒幕上的場景變化,娃娃房消失不見,這回變成了一個怪異的場所。
漆黑陰暗的四周,濕淋淋的牆壁,透著一點微弱的光,從娃娃變成人的少年,蜷縮在唯一一團微光中。
因為被倒吊起來,很難看明白畫面上的內容。
「這是什麼地方?」安許被這種陰暗至極的畫面嚇得一哆嗦。
凌野:「下水道。」
安許詫異地偏頭看他,被主神的淡定冷靜小小震撼了下,雖然洛星洲總坑他,但如果在凌野和洛星洲中選擇一個人獨處,他還是選洛星洲,他咽了咽口水,最終好奇心戰勝了:「為,為什麼睡下水道?」
凌野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他在牆上畫了什麼?看不清楚啊……草能不能先把我們放下來,這樣還怎麼讓別人欣賞你的vcr,」洛星洲略微顯暴躁。
「一隻狗,名字叫奶糖,一把電鋸,一間小房子,筆畫簡單,應該是某種未來構想或者期望,」凌野好像並不受影響,一五一十地描述畫面,神態自若。
畫面中,蜷在角落的少年動了動,木偶化成的軀體讓他擁有一副足夠精緻美麗的臉龐,他垂著眼,漂亮面龐配上冷漠又瘋狂的神情,極不相配。
他抬頭,注視著頭頂投下光的洞口,背起旁邊黑色的琴包,慢慢離開了陰暗的下水道。
他一路埋頭,穿過紅綠燈路口,和路人擦肩而過,凌野注意到紅綠燈路口的標識和顯示時間,還有琴包上用花體英文寫了「卡洛斯樂團」的標識,這是很重要的線索,他打開通訊器,給祁洋發了消息。
少年的目的地是一座劇院,劇院久未修葺,十分老舊,滿地落葉,隱約傳出交響樂團的演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