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明河把他的變化看在眼裡,無聲地彎起嘴角。
雌蟲在沉明河柔聲下慢慢放鬆四肢,卻沒辦法卸下防備。
忽然,蘭斯感覺到後背有輕輕的拍撫,猶如年幼的恬靜午後雄父抱著昏昏欲睡的他溫柔地拍著他的後背,初夏的暖風徐徐來,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幼時的他似徜徉在滿天星河中……不知不覺,雌蟲的呼吸變得恬靜。
沉明河拉高被子,陷入了黑甜的夢境。
···
破舊公寓內每時每刻都有各種奇怪的噪音,沉明河在嘈雜中睜開了眼,清明的眼睛裡哪裡有半分睡意。他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活動了四肢後拿起掛在床頭的斗篷披在了身上,他往外走了兩步,突然頓住了腳步,頭緩緩低下,視線慢慢移動,落在了床的另外一側,被子隆起的地方,虛弱的雌蟲已經掙扎地坐了起來。
對哦,他現在不是一個人。
沉明河莞爾,輕快地打招呼,「早啊。」
床上的雌蟲握著單薄的被子,白皙的皮膚又薄又透,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他收緊了握著被子的手,順從地回應著,「早。」
「我們簡單吃點,我就帶你去醫生那。」
沉明河好奇地打量著窘迫的雌蟲,他身上不著片縷,僅有薄被遮著腰部以下,漂亮的蝴蝶骨上猙獰的傷口在微涼的空氣中微微顫抖,他表現得足夠柔順,但緊握的手掌、防備的肩頭以及顫動的濃睫都在叫囂著克制。
沉明河倏而笑了,聽到笑聲,垂頭的雌蟲猛地抬起頭,茫然失焦的眼慌亂尋找著雄蟲的方向,卻在下一刻感受到了頭頂傳來的溫柔觸碰,「你我身材差不多,衣服你就穿我的,能自己穿吧?」
蘭斯抿了抿嘴,小聲說:「可以。」
「那行,我給你找身簡單的衣服,沒法穿再喊我。」
「謝謝。」
「不客氣呀。」
沉明河哼著小調翻找著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終於找了一身沒什麼扣子類似於袍子的,他歪頭不記得什麼時候弄的這身衣服,不管了,這身絕對合適蘭斯。
「穿上。」
把衣服扔給了蘭斯後,沉明河拿起了一管營養膏咕咚吸了一口,奇詭的膏體進入口腔後他臉上露出了後悔痛苦的表情,他吃了三年這玩意兒沒有瘋真是太堅強了。待吃完一管營養膏,他抬起頭看到踉踉蹌蹌的雌蟲扶著牆壁站著,僅僅是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氣喘不已,額頭布滿細密的冷汗,臉頰上更是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不用你這麼堅強。」
沉明河搖搖頭,幾步上前抱起了把驚呼悶在喉嚨里的雌蟲,順手把一管營養膏塞進了他的手裡,「你慢慢吃著,我們出發嘍,哈哈,今天有事情幹了。」
他的精神狀態真是美美的,終於從重複枯燥的生活中掙脫找到了新的重心。
推開門,屋外的血漬早就清洗乾淨,牆壁上卻又添了新的污漬,連天花板上也沒法倖免,仿佛有什麼蟲被殘忍拖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