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安靜後,殷雲度道:「爹,你和岑師伯到底是因為什麼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長話短說,二十多年前岑雁寒曾被家族安排在仙盟任職。湯谷那場災禍發生時……他參與了。」殷桓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我問他為什麼,就算他是身份所迫不能親自出手阻止,至少可以提前告我,我去做……如果能阻止,我什麼都願意做。」
「後來呢?」
「彼時我對他還存著些希冀,幾十年摯友情誼,若他肯解釋,哪怕一句……我也能相信他有苦衷。」
殷桓突然笑了聲:「嘴那麼碎的人,偏偏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肯說了,我對他的信任全然成了笑話。我把他扯到師尊的神像前,跟他打了一架。可能也不算打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我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不屑?愧疚?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這件事後他就從北茫離開,又辭了仙盟的職務,去流雲閣做的他閣主去了。」殷桓語氣平和下來:「他既不肯開口,那我和他也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殷桓眼裡所發生的,大概是一夕之間摯愛離世,摯友背叛,師門四分五裂,故人再不復從前。天翻地覆只在一瞬間。
「好了,事情多得干不完,不說了。」殷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靈琰將事情呈報給了審判司,過些日子他們理好了案卷免不了要邀你這個從頭到尾參與了的去陪審。若是不想去,我提前替你回絕了。」
「去,為什麼不去。」殷雲度道:「這個熱鬧不湊多可惜。」
「那就去吧。」殷桓像是很忙,說罷便切斷了通訊。
殷雲度將玉牌放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披衣起來推門出去。
岑丹溪去哪裡了了……
他剛轉彎要下樓去看,就聽樓下傳來交談聲。
「昨天我看那人血淋淋的,不會死了吧?」是老闆娘的聲音。
「不會。」岑丹溪的聲音淡淡道:「他挺好活的,沒那麼容易死。」
「那昨天你借店裡的藥,還有今天住店的靈石怎麼算?」老闆娘道:「住店的靈石差一塊,你今天幫忙勉強算是還上了。但藥錢可不能不給啊,我給你的藥那可都是頂好的。」
殷雲度往下走了幾步,見岑丹溪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擇菜?
聽完老闆娘的話,岑丹溪抬頭:「我把樓上那個人留在這兒讓他天天給你洗盤子行不行?」
「洗盤子?」老闆娘撥算盤:「那得洗一個月。」
「才一個月嗎?」岑丹溪不滿道:「讓他洗一年,你不要找別的人,所有盤子都留給他洗。」
「咳——咳咳咳咳——」殷雲度剛下來就聽到岑丹溪要把他留在無良黑店洗盤子,被沒來得及咽下的茶水嗆得直咳嗽。
聽到聲音,岑丹溪轉頭看他:「你傷好了?好了就留下來洗盤子吧。」
「哪兒能這麼快,痛得很。」殷雲度露出誇張的痛苦表情:「咱們家不缺那兩個靈石,我能不能不幹這個?」
「我說怎麼穿的一副世家公子模樣,身上卻沒幾個靈石。」老闆娘也不撥算盤了,目光在他們倆之間徘徊,然後看向殷雲度問道:「這是你夫人?吵架離家出走了?」
「店家猜錯了。」殷雲度往岑丹溪身邊一靠,大鳥依人道:「這是我夫君,我是他養的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