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度鬆了口氣,跟在他身旁追了兩步:「多謝長老,長老辛苦,長老慢走,我來送送您……」
「不必不必,真想謝我以後遇上這種事別來找我。」
將青囊長老送走,殷雲度折回來就見殷桓已經到了廊下,正彎腰去撿昨日留在這裡的傘。
「爹。」殷雲度小跑兩步過去:「你怎麼樣?」
「我?我好得很,養兩日大概就沒事了。」殷桓除了臉色白了些,沒什麼異常。他嘴角掛著笑,似乎心情好了不止一點:「我就說人不能一直倒霉,總算也讓我走運一遭了。」
只是這樣一來,殷桓便分了一半的壽元給岑寂。
「你們無事的時候,幫我留意一下怎麼才能在保留壽元的同時解開這個同生術。我查遍了典籍也沒能找到法子。」殷桓嘆氣,搖頭:「分一半給他,我也還得再活幾百年,太久了。」
殷雲度心頭一跳,總覺得殷桓沒想什麼好事:「長生不好嗎?」
殷桓抬眼看他,笑了笑,答得模稜兩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可能很好吧。」
殷雲度心頭不詳的預感更甚:「那長生對爹來說,是蜜糖還是砒霜?」
「誰知道呢。」殷桓語焉不詳的答了句,隨後眼尖的瞥見了岑丹溪腰間的劍,微微睜大眸子,對岑丹溪道:「小岑啊,能給伯父看看你的劍嗎?」
岑丹溪點頭,將劍遞給他。
殷桓拿手拂過劍身,這劍便化為了一柄潔白如玉的傘。
「呦。」殷桓看向殷雲度:「你娘的?」
殷雲度點頭。
殷桓又問:「他居然沒把這劍丟了?」
殷雲度蹙眉:「為什麼要丟了?」
「懌桐剛走的時候,我一開始是跑到湯谷去跟他打架,後來有段時間我怎麼鬧他都不肯來見我,我就給他寫信。」殷桓樂呵呵道:「我在信里跟他說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他給我回水流雲散各西東。」
「我給他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他給我回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殷桓搖頭:「那副絕情的樣子,我以為他不會留和我有關的東西在身邊。想著他的傘都不在了,我的扇子也沒必要留了,於是後來你來北茫後,就把驚霜給了你。」
殷桓在傘身拍了兩下,傘又成了劍。他將劍還給岑丹溪,笑笑:「現在它們兩個在你們兩個手裡,倒是正合適。」
「雪停了啊。」殷桓看看天色,對殷雲度道:「天氣不錯,沒什麼事就帶小岑四處去玩玩吧,自己家中不必拘謹。我有事先走了,不用送。」
殷雲度垂眸,看著別在腰間的扇子有些出神。
殷桓心裡怎麼想的其實不難猜。
雖然太具體的不清楚,但殷雲度大致知道殷桓似乎原不該是這裡的人,哪怕在這裡生活了近百年,他也仍然不能習慣這裡。
他不喜歡殺人,不喜歡爭鬥,不喜歡這個修為高低決定一切的世界。所有在修真界似乎稀疏平常的東西,在他眼裡都是難以理解的,他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