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這才起身,拖著步子進了錦衣衛正衙。坐定後朝昭獄的方向眺望,耳朵里不時生出些莫須有的慘叫聲,讓她如坐針氈,疑心是不是自己的丈夫,正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等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猶如身在煉獄。身上的小衣洇洇濕了又干,只是不敢動,怕一動就有冷汗順著鬢角流淌下來。
終於,大門上走進一行人,皂靴踩踏著青磚,步履極為鏗鏘。
金夫人忙站起身,眼巴巴望著他們。
為首的人一見是她,一副冷淡的樣子,“金夫人怎麼又來了?昨兒不是剛探視過嗎。”
金夫人訕訕說是,“人被關在這裡,我哪裡放心得下,還請大人見諒。余大人,我有內情想和余大人商談,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余崖岸聽罷,回身朝隨行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千戶便帶著麾下的人退出了正堂。他這才向金夫人比手,“夫人請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金夫人道了謝,斂裙在圈椅里坐下來,斟酌著言辭道:“我今兒入宮,見了我們家娘娘,正巧魏姑娘也在跟前,我仔細打量了她兩眼,果真是個進退有度的姑娘,余指揮好眼光啊。不過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在宮裡耗著實在可惜,我和我們家娘娘說起,說魏姑娘是余指揮心上的人,我們娘娘聽了很驚愕,直怪自己後知後覺,要是一早得知魏姑娘和您有交情,怎麼著也不能讓她在宮裡受累。”
委婉的話說了一車,金夫人見余崖岸臉上神情還是淡淡的,知道不下猛藥,人家是不會表態的了。
挪挪身子,金夫人又道:“余大人,您是敞亮人兒,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吧!魏姑娘是宮人,原本宮人不得恩典,不能提早出宮,但她既在我們娘娘手底下,那一切都好商量。娘娘體諒余大人的惦念,也有成人之美的心胸,讓我帶話給余大人,只要余大人一句話,就能劃了魏姑娘名冊,讓她出宮和余大人團圓。”
余崖岸靜靜聽著,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露出笑意,“貴嬪娘娘有心了,余某感激不盡。”
“那……”金夫人覷著他的臉色,又不便把話說透,留下了一截子尾巴,等著余崖岸自己咬鉤。
余崖岸自然不會讓她失望,垂著眼,悠然撫弄著圈椅的扶手,神色比之前和軟多了,緩聲道:“余某雖是個粗人,但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眼下金閣老的罪狀還沒核定,我旁的不敢擔保,反正這段時候,不讓金閣老破一塊油皮就是了。接下來查案定罪的事兒,都由南鎮撫司承辦,雖說還在我手裡攥著,但那頭也有指揮使,面兒上總是平級,我也不好給人發號施令。”說著頓了頓,看金夫人臉上又浮起惆悵之色,知道這關子賣得差不多了,這才遲遲道,“不過夫人放心,余某和金閣老同朝為官多年,就算閣老瞧不上我們錦衣衛,我對閣老還是滿心敬佩的。但凡有用得上余某的地方,余某一定盡力而為,南邊的查訪……只要遇見徐指揮,余某也會盡力為閣老陳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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