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著臉,越想越不痛快,“昨晚念你一時不能適應,連洞房都省了,你今兒還這樣,打算晾我一輩子?”
她盤腿坐在床上,淡聲道:“我們本就不是尋常夫妻,大人耍手段娶我的時候,沒想到有這一天?”
他覺得這女人實在不識好歹,“我那是救你的命,你再留在宮裡,遲早是個死。”
“我現在就比死好嗎?”她嘆息著低下頭,“報不了仇,被你困在這宅子裡,什麼都做不了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她這番話,字裡行間透出一股絕望的怨懟,他隱約從中窺見一點苗頭,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該認命了。
“我要是對你好一點,能不能讓你忘了以前的種種?”他突兀地問。
她抬起眼,眼眸如星子般璀璨,“大人說的好,是指不強迫我嗎?”
真是見了鬼,他在心裡咒罵。娶她是為得到她,結果現在又怕她尋死,連碰都不敢碰。
“你要我等到幾時?”他還在試圖挽回威嚴,“給我個期限,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
如約沒有正面回答他,想了想道:“我可以替你安排幾房妾室,或者你有喜歡的,抬舉起來也可以。”
他沖她哼了一聲,“我要是想抬舉誰,還用你張羅?別想著找人分擔你的責任,該你侍奉枕席的時候,就是死了也逃不脫。”
他放了一通狠話,轉身便朝美人榻走去。到了那裡又是狠狠倒下,壓在身下的被子拽不出來,最後氣急敗壞拿腳一蹬,蹬到地上去了。
如約鬆了口氣,重新躺回枕頭上,這一夜做了許多可怕的夢,夢見錦衣衛在金魚胡同揮舞著繡春刀,夢見一把大火燒光了整片屋舍。自己走在紫禁城的夾道里,宮牆頂上不知怎麼罩上了網,她能看見外面碧清的天幕,看見翻卷的流雲,可她蹦不出去。這窄長的夾道,好像總也走不到頭,一路上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只覺越走越荒蕪、越走越孤獨、越走越害怕,最後靠著牆根,無聲地顫抖起來。
牙關咬得死緊,拳頭緊緊握住,身子繃成了一張弓。她在夢裡掙扎,額角沁出冷汗,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這五年對她來說是人生最大的磨礪,她已經學會做夢都滴水不漏,不讓人拿住任何把柄了。
錦衣衛睡覺不能睡得太死,夜裡總要警醒幾次,這是余崖岸多年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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