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挪動身子,在小桌前端端坐下了,笑著說:“閒著也是閒著。我原本答應蘇領班,三天完工的,不想一不留神交了差事,接下來反倒不知應當做什麼了。”
塗嬤嬤直發笑,“躺著坐著,都好。奴婢還擔心您窩在車轎里,窩壞了眼睛呢。回頭老太太問起來,怨奴婢沒照顧好您,我可怎麼交代。”
彼此隨意閒談著,如約坐在桌前舉起筷子。但因蒸了一上午,腸胃屬實熱壞了,也沒什麼胃口,草草用了兩口就撂下了。
下半晌繼續趕路,眼看烏雲壓得越來越低,像懸在眉毛上似的。緊趕慢趕趕到魏村驛站,一停下,隨行的太監就急忙搭起蘆殿,可不敢叫先帝爺淋了雨。
總算運氣好,梓宮運送進去,才零星下起雨來。剩下太后和帝後嬪妃們的大帳,都是冒著雨搭建,等建得差不多了,大雨拍子也終於來了。一時天地間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那雨水啊,像從天頂上直潑下來的。
邊上有人慶幸,好在趕得急,要是再晚一步,可就澆淋在半道上了。
如約站在驛站矮小的屋舍底下朝外看,外面已經昏昏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只見大雨傾瀉,地上的塵土飛濺起來,和雨水勾連著互相絞殺,連空氣里都是嗆人的泥腥味。
她退後幾步,擊碎的雨星兒迎面撲來,窗前是不能站人了。
驛站的大堂里,三三兩兩坐著那些貴婦們,大家互相對望,都尷尬地笑了——
她們這類人,何嘗遇見過這樣情形,被困在這又破又小的地方動彈不得。房檐好矮呀,桌椅都有了年頭,木料上的結疤像拳頭一樣大。
驛丞和底下辦事的差役,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貴人,忙進忙出小心翼翼地伺候。但送上來的茶水鮮少有人動用,只有如約端起抿了一口,覺得和平常的沒什麼兩樣。
湘王妃沿著大廳的邊沿過來,坐到了她一桌,捂著耳朵說:“這場雨下得真大,雷聲響起來也痛快。先前兩個炸雷你聽見沒有?想是哪兒有人幹了缺德事兒,招雷劈了。這一頓宣排,非倒下兩個不可。”
如約順口接她的話,“我最怕雨天打雷,先打閃兒再來雷聲還好,就怕一起駕到,嚇得我心都要從嘴裡蹦出來。”
湘王妃說這有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天公炸雷。”
昨兒如約聽了塗嬤嬤說起她的故事,再看她如今的坦蕩,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善性,才願意親近自己。其他的命婦們,雖說面上都過得去,但實則是看不起她的,覺得她小門小戶出身,只配嫁給神憎鬼厭的余崖岸做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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