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一點都不好糊弄,不過有時寧願糊塗,她要使美人計,對他發揮,遠比對皇帝發揮功效強得多,他是很歡迎的。無奈他的小妻子不肯出此下策,有時他實在鬧不明白她的執拗,放自己一條生路,讓過去的事都過去,不好嗎?
如約卻動了肝火,抬手用力推開他,“大人是在調侃我嗎?還是在藉此給我出主意,把我往那條路上引?”
出主意,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又沒有那種癖好,願意將妻子拱手讓人。他不過是想謀得一點好處罷了,怎麼要抱一抱自己的妻子,竟也這麼難。
回想以前,自己可不是這窩囊模樣,可自打娶了她,一里一里變得卑微,連這種事都要來和她打商量。可見洞房沒開好頭,壞了規矩,以至於自己繼續做鰥夫,一直做到今兒。
其實也是運氣不好,碰上了送葬隨扈,否則他早就把她法辦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為了貪圖那麼一點甜頭,費這半天口舌。
干說不練假把式,該蠻幹的時候絕不手軟。
於是強硬地把她拽過來,圈進臂彎里,嘴裡又是抱怨又是恫嚇:“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要是惹得我惱火,我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她強掙了好一會兒,“你瘋了麼,這是什麼地方,讓人看見了像話嗎?”
可錦衣衛專干無法無天的事兒,如今是天狩皇帝有手段,徹底把他們馴服了,要是換作以前,別說和自己的夫人在陵寢外親近,就算趁機揩宮裡娘娘的油,也是見怪不怪。
“不許掙,再亂動,胳膊擰斷了可別怪我。”
他力量驚人,那雙臂膀就像鐵鉗似的鉗制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費了半天勁兒,氣喘吁吁發現無計可施,最後只能妥協。畢竟腕子上的傷口剛開始癒合,要是掙得裂開了,那就要穿幫了。
余崖岸見她老實了,心裡還是歡喜的。他的小夫人像只貓,看著那麼溫柔可愛,卻也有利爪。但只要你強過她,等她把利爪收起來,便可以盡情抱上一抱。
只是還不夠順服,於是抬起手,把她的腦袋摁到肩上,這麼一來就嚴絲合縫了。
如約氣惱不已,原本還想使勁昂起腦袋以示抗爭,但沒想到一抬眼,發現神道邊上的石像生前,赫然站著兩個人。
道旁每三十步就有一座石頭燈亭,亭子裡的小油燈雖然昏暗,但足以照亮三尺方圓。有風吹起孝服的對襟,露出底下輝煌的膝襴,服孝期間能穿這種形製衣裳的,除了皇帝沒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