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上的人都咋舌,但沒有一個敢置喙。閃嬤嬤戰戰兢兢說是,“奴婢這就引路,請皇上隨奴婢來。”
順著抄手遊廊往內,曲徑通幽直達垂花門。章回在門前站定了,再往裡頭,就不該是他去的去處了。
閃嬤嬤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還要繼續往裡頭引,被章回一把拽了回來。
皇帝舉步進了內院,閃嬤嬤愕著兩眼目送,半晌呆呆望向章回。
章回對插著袖子,背靠向朱紅的抱柱,涼聲道:“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退下吧。”
閃嬤嬤如蒙大赦,忙慌慌張張地跑了。
回到門上,撫胸說:“天爺,那是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進內院見少夫人了?”越想越不對勁,雖說不該胡亂揣測,可還是忍不住往那上頭想。
小廝臊眉耷眼直咽唾沫,“趙嬤嬤已經往老夫人院兒里傳話去了,看看老夫人怎麼個說法吧。”
然而能有什麼說法,老夫人得知了消息,怔怔坐在那裡,臉上無喜也無悲。隔了好一會兒才打發報信兒的婆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塗嬤嬤為難地望著她,皇帝行事愈發出格了,無奈又是這樣一尊大佛,誰又敢得罪他。可小老爺過世還沒滿一個月,雖然早就發現了不對勁,雖然早有了準備,但老夫人心裡的慘痛,又怎麼是三言兩語能囊括的。
“時間太急了。”余老夫人木著臉,忽然說,“我原想著,等元直辦完這趟差事回來,就勸他和離的,可他等不及,說走就走了。早前我聽說金娘娘把她送上過龍床,就知道這事不妙,可元直吃了迷魂湯,一門心思要把人娶進門。也怪我含糊了,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好好待人家,人心總是肉長的。可我萬沒想到,宮裡這麼不依不饒,有夫之婦也還是日夜惦記著,叫人怎麼處?這會兒可好,元直沒了,還沒出月,就大夜裡登門了,傳出去成個什麼話。”
塗嬤嬤嘆了口氣,“有什麼法子,那是皇上,不是尋常爺們兒。”
老夫人說是,“咱們還得感恩戴德呢。”一壁說,一壁垂眼看懷裡的孩子,“不過為著清羨,咬碎了牙我也得忍著。元直雖沒了,咱們還得圖後計,不能讓族裡那些人來吃絕戶。這事兒……雖窩囊了點,但只要人還在我們余家,就偏頗得不多。”
塗嬤嬤聽了,著實感慨老夫人的不易。一輩子起起伏伏經歷了那麼多,已經修煉出了鋼筋鐵骨,再大的委屈也能往肚子裡咽。
清羨還小,不懂那些,仰著頭問:“祖母,什麼是吃絕戶?”
老夫人娓娓告訴他:“就是家裡沒男丁了,沒人支撐門戶。家業傳續不下去,旁支的那些族親打咱們的主意,把祖母趕出去,露宿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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