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湘王妃把南苑牽扯進去,就是為了觸動她。南苑插了手,她的真實底細,那頭早就摸清了。雖然她諱莫如深,還在借著余崖岸說事,但光憑一個余崖岸,不足以讓他們對她徹底放心。
全家五十六口的血債,才是她真正不能釋懷的原因。
湘王妃實則很同情她,先前得了消息,說她是許錫純的女兒,自己簡直嚇了一大跳。當年在閨中時,父親就和許錫純同朝為官,既是同僚,偶爾也有人情往來。自己雖然和許家的女兒不熟,但人群中至少見過一兩面,可惜兩張面孔聯繫不起來,直到余崖岸死後,她才得知真相。
有了這樣的前情,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哪怕不去挑明,她也會是最堅固的同盟。
如約這廂呢,無非是將計就計。
余崖岸的葬禮上,皇帝把汪軫留下承辦喪儀,這車軲轆話多,嘴上有時候沒把門兒,一不留神,就說起了南苑王。
如約很警覺,自然要追問,問他怎麼和南苑王有牽扯,他支支吾吾搪塞,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心裡明白,在看不見的地方,有千絲萬縷的暗線在悄然擴張。她甚至早就料到了湘王妃會找機會和她交底,自己的身份越是刻意隱藏,湘王這頭就越是相信她的決心。
彼此心照不宣,她含蓄地抿唇一笑,“我同王妃交好,王妃要是有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
湘王妃眼波流轉,環顧了一圈,“你瞧這宮裡,圍得像鐵桶一樣,宮門上儘是錦衣衛,里三層外三層的。乾清宮前也站得滿滿當當,想去花園裡逛逛,還得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過呢。”
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宮裡守衛森嚴不好行事,只有出了宮,才有施為的餘地。
這時金娘娘的嗓門響起來,沖太后回稟,說宴席都設好了,“擺在千秋和萬歲兩個亭子裡,登高應個景兒。”
太后撫了撫膝招呼:“那大伙兒就挪過去吧,先用了飯,回頭還有兩齣新排的折子戲呢。”
眾人說是,紛紛起身準備趕往御花園。可還沒挪動步子,就見皇帝出現在門上,由不得一陣忙亂,斂裙福身行禮。
本以為皇帝是來敬太后,向太后問安的,結果並不是。他陰沉著臉,徑直走到如約面前,眾目睽睽下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拽。
在場的內外命婦全愣住了,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也許是反抗得太激烈,讓皇帝不耐煩了,他二話不說扛起人就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眾人和太后,喃喃自語著:“呀……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第8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