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如何向我證明,你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的幻覺?」濮陽殊一邊走路,一邊對話。從施子晉的角度來看,他像是在沉思,像是在發呆,更像是在……同人說話。他還在同自己幻想出來的那個人說話麼。
「要證明我是真實存在的,很簡單。」蘇茗想了想,不確定這個世界還有沒有那些出名的詩人,「你問問施子晉,他的文化怎麼樣,再問問他,這世上有沒有一個叫白居易的詩人。」
濮陽殊應蘇茗的話問施子晉,施子晉微微笑了笑,他的文化謙虛點來說都是相當不錯,但他的確沒聽說過這個詩人。
所以,這個世界應該不存在白居易。或許白居易還不出名。不管怎麼樣,既然他的詩根本沒有到萬人傳唱的地步,濮陽殊這樣一個深居城主府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聽到白居易的詩,偏偏白居易的詩還很好,根本不是濮陽殊這樣的小孩子能做出來的。由上可得,蘇茗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陽宿草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阿衛韓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濮陽殊把這首詩完完整整的念了出來,看向施子晉,「這首詩,你聽過麼。你覺得這首詩好麼,是不是我可以做的出來的。」
濮陽殊的眼神居然很認真。
「公子在拿我開玩笑。」施子晉品味了一下此詩,「詩很好,但我並未聽過,也許是我孤陋寡聞。這當然不是公子你寫的,漳浦咸陽聽著是地名,阿衛韓郎明擺著是人名,你從哪裡到這些地方,又從哪裡見這些人。」
濮陽殊道:「嗯,我相信了,你大概……是真是的。」
蘇茗:「……」
幻覺論不是你編出來應對施子晉的麼,你怎麼又變成一副懷疑自己存在的樣子了啊?其實,蘇茗覺得他居然還蠻有思考心的,小小年紀還挺聰明,腦子轉的也很快,提出的問題也很有思考性。譬如蘇茗是不是他的幻覺……
路,很長,但再長的路,終有盡頭。劍閣門口,可以看見玄鐵色的大門,屋檐上掛著青銅的鈴鐺,風拂過,就有莊嚴而肅穆的聲響。
蘇茗:「告訴他,能不能讓我們吃一頓飽飯。」
他如此對濮陽殊說。蘇茗不知道劍閣的三天管不管飯,所以,當務之急是先填飽肚子。蘇茗這麼一說,濮陽殊便在鞭傷疼痛之餘漸漸覺出了餓意。
他如此提出要求。
施子晉臉色複雜了一剎那,終究還是把他帶到了廚房,廚房裡的人都睡了,畢竟此時是深更半夜,只留下一個學徒在打盹。施子晉叫醒他,讓他做飯。學徒睡眼惺忪,本想發火,卻在看見施子晉的時候睡意全消。
學徒:「您,吃什麼。」
施子晉轉向濮陽殊:「你想吃什麼,吃完就上路。」
學徒抖了抖。
什麼危險話語啊。
終究還是蘇茗做出了決定,「要一碗粥,帶點肉絲。清淡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