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們便蜂湧而上,圍上花枝,開始撕扯那半開未開的花苞。不過三息,這些魚兒卻突然抽搐了一下,隨即便紛紛翻起了肚皮。
蘇茗把花枝從魚缸中抽出,抖了抖,又原將其插回了花瓶。看來,要找顧雪卿來一趟了,這明刀暗箭也是讓人防不勝防。他並不相信奶娘之死是一個巧合。
而且,「當初,你給她這麼多金銖……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麼。」
濮陽殊在識海中指尖微動,這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蘇茗在門前站定,看向那個黑影。
「誰?」
來人居然是奶娘之子。他扣了幾下門,便控訴起來,「你說你要用金銖……你根本就是在說笑,根本就是在誘惑我爹,玩弄我爹,你怎麼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娘的靈魂都不得安息。」
「我知道,娘對你也許算不上好,但是,也是她撫養你長大,難道就一點情分都沒有麼?」他憤憤的敲了兩下門,靠著門滑了下去,喃喃著她對自己的好,自己發燒了她是如何衣不解帶,自己想吃什麼無論多麻煩她也會細緻的做,她的眼睛總是那麼敏銳發現他衣服上的破洞,她的手又是如何靈巧可以將補丁補的讓人根本看不出來。
在他的講述里,奶娘是個多麼好、多麼優秀的一位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是這麼溫柔耐心無怨無悔竭盡全力不求回報。但是,這與濮陽殊,與蘇茗又有什麼關係呢?
隔著一道門,蘇茗淡淡道:「她的死,與我無關。既然無關,你是希冀我為她做些什麼?還是說你希冀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為你們做些什麼。」
「若是有關……你應該找我搏命。而不是在這裡打抱不平。」
他最終還是走了,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抵禦蘇茗的口舌。蘇茗把攤開的書卷重新放回原位,斟酌了一會兒,卻道:「一人一天似乎有些不大妥當,不然,先換成你兩天,我一天,後面……再繼續斟酌。」
「為什麼?」濮陽殊的聲音帶著些急迫的疑惑,「為什麼突然要這樣,你是覺得我做的不對麼。你是覺得我給她金銖不對,還是覺得我心性不堪,難當大任,我……哥哥,你聽我說,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對,我可以改……」
「不是因為這個。不是。」濮陽殊解釋的速度實在太過迫切,蘇茗甚至都有些插不上話,他有些無力,又有些想笑,重重情緒交織為一種混合的複雜的情緒。
「你不希望這樣麼?現在的你已經是濮陽潛承認的少主,再沒有人會那樣輕視侮辱你,所以……所以時間對你已經不是一種煎熬了。」
時間對我不是一種煎熬?所以,當自己的處境得到改善,哥哥就會放心,哥哥放心之後,就會離開自己?不過一兩個月而已,他難道已經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煩,難道他一直在憐憫他如同憐憫一隻受傷的鳥,當鳥痊癒,得以高翔,他就會趕走自己,美其名曰贈予自己光明的未來與廣闊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