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紙條翻轉過來,看見用墨汁塗黑的一行字。他便就著陽光仔細辨認,認出那幾個字是成功率。
這樣的字與數字能代表什麼呢。
任何人看到這張紙條恐怕都是一頭霧水,濮陽殊卻極其迅速的想到了什麼。
是……換魂之術的成功率麼。
不是說過,萬無一失麼。
這時,傳來敲門聲,不等濮陽殊應答,門便被推開,他注意到一人的視線,視線來自施子晉,施子晉的眼神里閃爍著一些不明的光彩,他說,「家老大會開啟了,家主決定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決定少主您的去留……夫人聯合滄月城與其周邊對您施壓,而且,她還說,您與妖魔有染,這麼多年,一直都在修煉濁氣。濮陽昭少主也從重華宗學成歸來。」
「家老大會麼?我會去的。」
該說,真是腹背受敵麼。
施子晉看不清濮陽殊臉上的神色,他看上去居然是平靜的。淡水一樣的表情。
施子晉施完一禮便離開了,濮陽殊將手伸向那隻殘損的木蜻蜓,輕輕摸了一下,卻又撫摸上那串佛珠。
他並沒有用力。
串珠卻「啪」的一聲自中間斷開了,佛珠立時如珠落玉盤一樣四濺開來,像是下了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圓潤的珠子滾的到處都是,有的在他的腳邊,有的則是滾到了較遠的地方。
門吱呀一聲開了,孟極從門外躥了進來,看著這樣的亂象,微微偏了偏頭,開始蹭濮陽殊的袍角。濮陽殊便蹲下來擼了擼孟極,孟極雖然憂心他,而且濮陽殊的手藝一點也不好,但還是裝作很舒服的樣子打起了呼嚕。
「喂,其實,你是在假裝吧。」
孟極的呼嚕聲停頓了一剎。
「哥哥摸你的時候,你會擺出一副很舒服的表情,不僅僅只是打呼嚕,還會搖尾巴,你的演技實在是不過關。」
「更何況,我只是摸了摸你的脊背,哥哥摸你這裡的時候你都不會打呼嚕,只有他給你按摩脖子和肚子都時候你才會發出這樣的呼嚕聲。」
孟極一骨碌翻起身來,不讓他摸了,本來嘛,你你摸你的,他裝他的,皆大歡喜的事情,何必要拆穿呢,看來你也知道你的技術一點也不行啊。
「喵。」它字正腔圓的叫了一聲,圍繞濮陽殊轉了一圈,又開始喵喵叫了起來。
濮陽殊便摸了摸它的頭,碎碎念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夕之間,似乎什麼都變了。讓我感覺過往的這些幸福,都是偷出來的一樣,現在到了償還的時候。得到多大的幸福,便要以同等份量的悲苦相償麼,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說,「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