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百年,魔鬼許諾將會給拯救他的人一個龐大的王國。
第三個百年,魔鬼許諾將會給拯救他的人三個願望,無論什麼願望,魔鬼都會滿足。
但是,始終沒有人來。
魔鬼在這個狹窄的瓶子裡待了四百年。
最後,它詛咒發誓,要殺死那個拯救它的人。
這世間很嚴酷的刑罰是什麼?
是期待。
神讓魔鬼在瓶中期待著,但是這份期待實在太久了,久到讓魔鬼都面目全非。
還有比這更嚴酷的刑罰麼。
當然有。
魔鬼想要殺死漁夫,漁夫卻以智慧將魔鬼重新封禁,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自由,便這樣同魔鬼失之交臂,它又要重新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瓶子裡去。
最嚴酷的刑罰,短暫的得到之後又迅速的失去。
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魔鬼想要取走漁夫的性命,只因為它等待太久,等的恨意昭彰。
殺人之罪,自當嚴懲。
但自己……只是希望哥哥陪在自己的身邊。
濮陽殊在夢魘中醒來,額前滿是冷汗,早已經復甦多年的七情六慾在胸口激盪,讓他迫切的想要喝一些涼水,於是他下床來,灌了一杯涼水下肚。
「怎麼了,不舒服。還是又夢魘了。」
蘇茗總是能夠注意到他的情緒,他的異常。
濮陽殊扯了扯嘴角,道:「我只是有些緊張,我不確定有多少人會站在我的身邊。我已經把有可能會阻礙我的人都關了起來,包括濮陽宣與濮陽潛。」
「嗯。我相信你。」
有點時候,也不要這麼相信自己啊。
「哥哥,永遠都留在我的身邊就好。」
濮陽殊走出房門,坐在台階上,把自己的臉埋在膝蓋里,但他卻沒有聽見如常的安慰。
「哥哥是不是覺得,我已經長大了,以後……就不能與你在一起了。不能一起練武,一起聊天,一起睡覺。」
「啊。」蘇茗應了兩聲,「是這樣。」
理應是這樣。
曾經的濮陽殊是一塊未經打磨的原石,現在的濮陽殊已經光彩照人。
他牽著濮陽殊走了這麼久,是該放手,該像放開風箏線一樣放手濮陽殊,讓他得到自由。被人牽著的風箏,註定是飛的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