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殊眨了眨眼睛,笑道:「原來你不是幻覺,那為什麼,去年的時候,你不出現。為什麼,我和你生的一模一樣,難道,你真是我的哥哥,神仙哥哥?」
蘇茗沉吟片刻,告訴他,「百世輪迴,弱冠而死,乃是你難以逃脫的宿命。每一世,我都只能在那一天出現,從你的十歲到二十歲,看著你邁向死亡。」
公子殊很輕易的就相信了。
「對不起。」公子殊說,「我知道,你會為我的死感到難過的,對吧。對不起,我並不想讓你難過。」
「別生我的氣。但,如果我有下一世,我依舊希望遇見你,哪怕只有十天。」
「所以,你看著我的時候……其實,是想著我的前世麼。」
公子殊靠近蘇茗,用手握住蘇茗的肩膀,指尖卻是微微顫抖。
蘇茗沒有回答。他的心很累。
公子殊的一年,是蘇茗的一天,但這並不代表蘇茗有多輕鬆。
十天換一個世界。
十天目睹他長大、死亡。
他已經看著多少殊死於非命。
他又對多少殊的結局無能為力。
不過,公子殊不知道,他想的並非是公子殊的前世,他想的大概是公子殊的不知道多少世之後的後世。
濮陽殊。
二十歲,叛軍攻入皇庭。
萬箭齊發。
萬箭穿心而死,原來就是燕國末帝的結局。
最後關頭,卻是蘇茗用靈力阻擋所有的箭矢,公子殊此生不曾得見如此壯麗的景象,所有的箭矢好像都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萬箭懸滯於空中,宛若神跡。
公子殊:「你不是說,這是我的宿命,你又為何阻止。」
叛軍見此神跡,紛紛跪拜了下來,蘇茗卻覺得無力,無力透頂。
龍鱗化作一柄透亮銀匕,流轉著冰色華彩。
他把這把匕首塞到公子殊的手中,匕首流轉過光彩,像是能斬斷所有輪迴愛恨。
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不是你的宿命。」
他再也不想看見任何濮陽殊的前世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動容讓他感到無比的痛楚,情感原來是這麼可怖的東西麼。
只要公子殊這樣做,便能斬斷輪迴。
濮陽殊便不會出現。他的心中難道是希冀濮陽殊不要出現的麼?也不是。
他只是覺得,濮陽殊是無數個悲苦疊加起來的錯誤,蘇茗亦然。
如果能把所有的錯誤都在這裡塑清,為何不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