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艾爾現在還沒有想清楚,究竟銀基的災禍發自崩落星系真的是聯盟的藉口嗎?
在聯盟動亂之時, 革命所的實際掌權人,身為哥哥的尤薩里一直都沒有出面,而弟弟則借用查爾斯的名目和法政院一系交往頗多。甚至革命所的參與還深入到了後期軍火提供、造假靈鷲之上,這麼看來,如果說銀基發源自革命所的話,那這一切也都不奇怪。
艾爾禁不住咬緊了牙關。
可如果這樣的話,或許有些事情他們一早就做錯了。任憑他們怎麼將罪過反將一軍地推給革命所,這個結果都必將正中聯盟和帝國兩方下懷。因為不管是尼德霍格還是革命所,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由來——崩落星系。
那時候他們以為的急中生智,到此時看卻似乎是作繭自縛。因為不管怎樣,聯盟和帝國雙方都不會僅僅落眼於尼德霍格或者革命所……他們早在一開始就瞄準了崩落星系。
崩落星系……
他以為自己……至少崩落星系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去慢慢地改變當下地局面,採用最不激烈的方式改變崩落星系的現狀。但此刻看來他錯了,即便他們想再怎麼爭取,帝國和聯盟都不會輕易地放過這個心腹大患。
而且這一天遠比他想像得,來的早太多了。這讓艾爾猝不及防,他以為自己會有足夠的時間去向李登殊抽絲剝繭說明一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迫且無奈,就像在兩人心上直白地豁出一刀一樣。
但是他總要去面對……總要去經歷,總要去割裂這一次。
既然如此,至少在所有的爭端和相向之前,他想對身邊的人,留下自己所有的坦誠。
「李登殊。」
艾爾輕聲道。
就像格林意識到了問題一樣,李登殊想到的只會比他更多。但是對方由始至終都不發一言,沒有多給自己製造絲毫的壓力,就這麼安靜地陪在自己的身邊。
艾爾看著他,只覺得片刻前還觸手可及的幸福突然間變得那麼遙遠。他舔了下有些乾澀的嘴唇,挑起了一個話頭引入自己想說的所有:
「你還記得言澤嗎?」艾爾道。
沒等他回答,艾爾自顧自道:「言澤是我剛去崩落星系時撿到的孩子,他在很小的年紀就經歷了分化,生理和心理發育都很不成熟。最開始崩落星系的起降場附近有一個廢物投放點……崩落星系人俗稱它叫做『垃圾山』,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他。我分給他一個麵包,於是他就開始一刻不停地跟在我背後。」
「他說話很遲鈍,對人的情緒也不夠靈敏。」艾爾輕聲道:「在崩落星系的最初那幾年,他唯一能清楚喊出的,就只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