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賽德從沒有被逼及到一個底線上去,畢竟到了那個時候,人的理智和冷靜,所有關於大局和長久的考量都會被早先壓抑的怒火瞬間化為灰燼。即便就這麼直接對上,艾爾也會猶豫於自己在聯盟的立場和帝國的身份,不敢妄動——任由他搓扁揉圓,也斷然不敢有所反抗。
畢竟他背後,是象徵著帝國皇權的,絕對的力量。
但此時此刻,比起困於局勢和立場的束手束腳,艾爾內心被填滿的更多是一種孤憤。
去他的吧,艾爾想。
儘管還在奮力壓制著,但是賽德還是對他臉上那些微末的情緒變化顯得饒有興味,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艾爾已經不想再聽了。
面前的人當即發作,側身旋踢朝他一腳踹了過來!
一腳踹起賽德之後艾爾不敢有絲毫大意,好在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因為擠占了大部分人視野的賽德在,所以他的護衛隊根本不敢輕易開槍。在對方重重摔落進艙室內的時候,艾爾旋即滾地跟進,在被圍過來的人指上後腦的瞬間他扣緊賽德的脖子把人拉在自己面前。
從弗蘭那裡拿來的槍正對著賽德的太陽穴,艾爾默不作聲地同他面前的數個槍口對峙著:「要開槍嗎?」
艾爾帶著冷嘲的笑意把賽德的喉嚨扼得更緊了一些,手上的槍也被開了保險栓:「儘管試試。」
不知道是出於對卡爾納特血脈的畏懼,還是真的駭然於艾爾如此無懼無畏的態度,漠然無聲的槍口之後,有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斯艾爾殿下,您不能這樣。」
兩側的護衛給來人讓開一個口,艾爾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他打扮的精緻而妥帖,再原本不過地復現了帝國貴族的刻板和教條。那個灰敗的貴族人偶看著艾爾的眼睛,再一次重複道:「挾持您的王兄,對您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彭斯·卡倫丁。」艾爾叫出了面前這個人的名字。
彭斯遲疑了一瞬間,還是沖艾爾行了一個帝國禮。被壓制的賽德在他低頭的瞬間似乎輕笑了一下,這讓彭斯的動作僵停了一瞬間,而後又迅速直起身來:「一國王儲在中盟留置區受挾,帝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想到最後您付出的代價,絕對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是麼?」艾爾渾不在意地應聲道:「不過不管我付出什麼代價,你們都是看不到的。畢竟我可以保證……」
他把賽德的咽喉絞緊了一些,這讓周圍一圈人的神經都跟著緊繃了不止一點。艾爾聽到賽德喉間不自主發出的「咳咳」聲,慢條斯理道:「在徹底剷除我之前,伯溫森會先一步讓你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