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原本以為維特會將自己的日記藏得隱秘,不過也或許與當時形勢有關,他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夾在一疊文件之中的那本日記。看樣子維特也是急匆匆地把他塞了進來。
艾爾看著這本年代久遠但顯然被悉心珍藏的日記,心底暗道了一聲「多有冒犯」,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它。
——也打開了那個塵封六年已久的潘多拉魔盒。
……
「我從落筆開始寫第一行字的時候,就是抱著一種信念。那就是多年以後,不論怎樣的場景之下,不論當時的我處於什麼樣的狀況之下,有人會從這則筆記當中獲悉我的故事。獲悉這個來自於這個龐大星系的流放地的陌生人,他的故事。
「在您閱讀整個故事前,請答應我一件事。無論何時何地您看到了這則筆記,那麼想來我已經遭遇了不測。如蒙不棄,請您能告訴我的妻子芬妮爾·瓦林、我的兒子潘西·瓦林,克林托斯至死都依然深愛著他們。
「我的名字是克林托斯·塞爾提克,我來自崩落星系。在我二十四歲那年,我在崩落星系的『垃圾山』上救了一個重傷昏迷的聯盟人。在我把他帶回商會駐地醫治八天後,他從昏迷中醒來,然後很訝異的告訴我,他以為崩落星系的人都是茹毛飲血的怪物,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新睜開眼睛。我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讓他必須要連在一起說,但我知道我對他的話有些生氣。後來他向我道歉,說他的話似乎冒犯到了我——我才明白了那種情緒的根本來源。
「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維特·布萊爾,說很高興和我成為朋友——那時候我和他都不知道,我們在之後會產生怎樣的奇妙聯結。維特是一個外向且直率的人,與內向有些陰鬱的我截然不同。在和他相處的幾個月時間裡,我過往性格中陰沉的、尖銳的一切都被撫平,就連芬妮爾也說,因為維特的存在,我逐漸能夠暢懷大笑或者勃然大怒,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始終壓抑著自己,這令她非常欣慰。
「然而好景不長。雖然這個好景大概率是對於維特來說,在我們相遇的第六個月,我和他相約跨越第四星的沙丘脊背,但就在我們翻越到一半的時候,維特說他頭痛,而後徑直倒了下去。我背著我的朋友重回駐地,但是我沒能救下他。醫生說維特的腦袋裡有一個很大的淤血塊,崩落星系的技術根本救不了他。我祈禱了三天,三天後,維特永遠離開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