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清楚說些什麼,但是可以確認,是男人!
男人的聲音!
葉長庚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他飛跑到門口,見門鎖已經打開,幾個相互拉扯的身影投射在窗子上。
「放手!」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道。
「你們放手!」裴茉的聲音傳來,有氣無力卻堅定得很。
「你不怕我殺了你?」男人舉起什麼東西,像是一把鐮刀。
「那便殺了我。」裴茉道,「不准動我夫君的東西。」
「住手!」葉長庚踢開門,一刀砍在一個迎出來的男人身上,結束了他的性命。
還有個男人正跟裴茉撕扯,他的鐮刀已經砍下來,裴茉向後避讓,「嘶」的一聲,脖頸的衣服被劃破,露出皮膚,湧出鮮血。
葉長庚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奪過鐮刀,一刀穿透他的手臂,把他釘在牆壁上。
他哇哇亂叫,破口大罵。
葉長庚再踢一腳,疼得他暈厥過去。
裴茉趴在地上,死死抱著一個包袱。
那包袱的帶子被她纏在手臂上,打了個死結。
「裴茉。」葉長庚為她包紮傷口,把她抱在懷裡。
她的體重很輕,像在空中漂浮的蒲公英。
葉長庚心中交織著悔恨和難過,嘴上反而在責備裴茉:「你怎麼這麼傻?他們搶東西,你讓他們搶走就好,怎麼能不顧自己的死活呢?你若是死了,我怎麼跟裴家交代,我怎麼……」
裴茉睜開眼睛,張了張口,葉長庚瞬間停止責備,專心地聽她說話。
她的聲音很微弱,仿佛剛才的搶奪,已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包袱里有……官憑印鑑,如果丟了,朝廷會……會責罰你。」
葉長庚的心縮成一團,一種先前從未有過的感受席捲他的身體,脹滿他的心、他的血脈、他的每一寸皮膚。
他把裴茉打橫抱起,送回床上。
裴茉緊閉眼睛,沒有像上次那樣,求葉長庚留下。
但葉長庚把屋內的屍體扔出去,把昏迷的匪徒綁好,又回到裴茉床邊。
他守著她,寸步不離。
她的呼吸那麼淺,像是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她閉著眼睛蹙眉,說:「疼,我疼。」
「哪裡疼?」葉長庚急急地問,「是脖子還是肚子,還是……」
她沒有回答,手指拉住他的衣袖,疼痛和病痛讓她墜入夢鄉。
葉長庚把裴茉的手拿開,塞入棉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看了很久。
新婚的時候她光彩照人美得不可方物,而此時臉色灰敗眼窩深陷,原本俏麗挺拔的鼻樑似乎更高了,嘴唇白得沒有血色,白得讓人心疼。
她不漂亮了。
但是她……
葉長庚俯身,吻在裴茉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