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真是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甚至連他短暫的一生都在他的腦海里跑馬燈似的溜過一遍,他終於再次夢到他媽媽了。
過去多久了?
他不記得。
他沉默著,沉默著,什麼話也沒有說。
再次恢復思考,他聽到廖煒說,這次刺殺他的人是伍才良。他有些驚訝:「你確定是伍才良的人?」
廖煒說:「你出事的晚上陳宏業親自來我要的人,他和陳宏文的手段你也知道,確定就是伍才良的人。」
陳聞目光微轉:「看來他們是想揮刀斷臂了。」
廖煒詫異:「你不會要對付他吧?他的地位和勢力,我害怕我們應付不起……」
畢竟是市長,是一個能在江城隻手遮天的人,廖煒有這樣的擔心也正常。但伍才良,一直都在陳聞的計算里,只是這次提前擺在明面上了。他沉思著,身上的傷口始終疼痛著。
「許黎在嗎?」他問。
廖煒一愣,反應過來:「在、在吧,我去喊他。」
許黎和陳聞聊了很久,廖煒在住院部大門口的花圃前抽菸,順便給蚊子餵點新鮮血液。
他似乎是看到了洛譯的車,晃了一眼,又消失不見。
或許那天在手術室前,洛譯的樣子也把他嚇著了,讓他不知不覺就放下了一些防備的心,甚至在想著,這傢伙不該過來看看陳聞麼?
不久之後,陳浩初過來了。
這把廖煒再次嚇了一跳。
陳浩初的身體越來越差,最近一陣子總是臥床不起,疲憊的臉總有一種草木已枯的將死感。就這樣,居然還親自到醫院來看望陳聞。廖煒後知後覺,並不然。
陳聞把陳浩初找來,當然不是為了噓寒問暖。
聽完所有計劃,陳浩初皺眉:「你確定要這麼做?真的安全嗎?我不能再看著你……以身犯險。」
陳聞說:「但這麼多年,他們始終是個隱患。那首詩——」他拖長了尾音,「原諒我爺爺,我的確研究了一段時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陳家和伍才良他們一起做過什麼吧。那首詩,像是某個知情的人,發出的警告信。」
陳浩初皺了皺眉:「……沒錯。那首詩的確是針對陳家和當年的事情來的。我和你爸爸在暗中找過這個鬼影,卻怎麼也找不出明堂。但我們有了些方向,尤其是林德偉當年和藥廠勾結的事,也意味著我們這個集團內部並不牢固。這首詩,能知道這麼多內情的人,只能是那幾個——」那幾個頭頭,甚至很有可能是林德偉,或是伍才良,這一切不過是那些人斬草除根的藉口——這是陳浩初未盡之意,陳聞自然能聽明白。
「爺爺,沒有永遠的盟友。」陳聞沉聲說,「如果不能一擊致命,早晚會被反咬一口。」
這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這也是陳家能夠發展壯大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