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樂於把對面軌道上的障礙物擊落,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不用了。」
他嫌動手打累,連的是遊戲手柄,敲起來聲音清脆,組隊的人也不止對面一個,很快就有其他人插話進來:
「哎呦你真是,自己戀愛沒談上,倒先給別人介紹起來了。」
「你李哥單身這麼多年不是沒理由的。」
「胡說,阿樓是心有所屬了,人上次被我們系那漂亮姑娘迷成什麼樣子了。」
這聲音放在早上沒人的寢室里也顯得嘈雜,鄭樂於打了個哈欠,然後把音量調低了一點。
「等這一局結束我就下線,我一會還有事。」他的指尖摸到了冬天必備的毛線帽,趁著遊戲的空隙把毛線帽戴好,又拉了一下左邊毛線帽的抽繩,然後才說。
「這麼早,大早上和誰去約會呢。」一顆栗子調侃了句,遊戲裡的動作倒是依舊流暢。
鄭樂於頓了頓,然後沒有說話。
因為他總不能說他趕冬天大早上是出門去圖書館複習英國文學史吧。
他漫不經心地又拉了一下右邊的黑色毛線帽拉繩,讓耳朵完全被帽子蓋住,聲音淡淡:「你跟人約會去。」
也不知道這句話戳了對方什麼笑點了,一顆栗子笑出聲來,他這笑聲又讓鄭樂於感到有些熟悉了。
總感覺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
鄭樂於記性好,但也不至於到過耳不忘的程度,只能隱隱感覺到熟悉而已。
這把眼看著要贏,軌道上的障礙物差不多已經完全被他們清理乾淨了,只有最後一個boss要打,一顆李子終於停下了笑,似乎在那邊叼著什麼東西,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開口:
「約會,我能約到會再說。」
聲音很低,鄭樂於不太能從對方含糊的語氣里聽清什麼。
李瓊樓是個直男,是個常常在愛情里碰壁的直男,每次想到這裡,都能讓他發出沉重的嘆息。
他把嘴裡的巧克力棒嚼碎,為自己的戀愛運感到深深的憂鬱。
和他聯機打遊戲的技術帝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帥哥,起大早去約會,他就沒這種命啊。
一時間淡淡的悲憤瀰漫在李瓊樓心間,接著他就想到了季柏那傢伙,最近神出鬼沒,和他聊天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對方語氣里的粉紅泡泡,問他發生了什麼又不說,一定是背著他這個發小偷偷談戀愛了。
該死的,全世界現在只有他一個單身狗了。
季柏一定是背著他偷偷談戀愛了,這個背叛群眾的傢伙!
李瓊樓惡狠狠地咽下了巧克力碎渣,在遊戲中打出了最後一擊。
崩——
boss倒地,完美通關。
這就是鄭樂於的最後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