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緊握到骨節發白,連疼痛都變得微不足道,那些他曾經以為已經過去的夢魘在這一刻重新將他侵襲包裹,一點一點蠶食,讓紀由心知道,那些噩夢從未真的放過他,這些年來,一直潛伏在他身邊,隨時要將他吞沒。
周捷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透過縫隙看去,樓下的記者還在不斷變多,本就不多的保安早就不堪阻擋,賓館老闆都報警了也無法恐嚇住這麼多的人,合上窗簾,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紀由心,更是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沉默地陪在他身邊,直到天邊夜色更深,再一點點發白。
凌晨四點左右,他終於支撐不住趴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忽然聽見房間裡「咚」地一聲,周捷猛然驚醒起身,看見紀由心從床上站起來,卻因為起來的動作太猛而頭暈,重新跌坐了回去,周捷手忙腳亂地扶住他,迷糊道:「祖宗,你幹什麼去?」
紀由心臉色慘白,眼神直直的:「我要去拍戲。」
周捷被他嚇清醒了:「外面這麼個情況你怎麼拍戲?他們恨不得吃了你,再說,就算要去拍戲,你上午的通告是八點,這會兒幹嘛去?而且喻先生說……」
「我不想聽他說什麼!」
紀由心打斷他的話,重新站了起來:「難道他們在這裡一天我就一天不要拍戲了?劇組的損失誰賠償?就是現在趁他們沒清醒過來才好走,再晚點只會更難。」
說著就去衛生間草草洗了把臉,隨便套好兩件衣服和墨鏡帽子就向外走,經過喻少閒門前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停留,大步向樓下走去。
周捷只好去叫司機,如紀由心所說,外面圍著的記者大概沒有想到紀由心會這麼早出去,看到車子出現在大門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有幾個眼尖的一看到他的車就圍了過來,不斷地拍著車窗。
「請問您對白梓清先生的復出有什麼看法?」
「這麼多年,你覺不覺得自己就是害白先生坐輪椅的兇手?」
「你有覺得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