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喻楚天沉聲說:「你既然認為你的選擇是對的,認為你比我這個做父親的強,那就證明給我看,護好你的omega。」
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如果早點告訴我他和你的適配度是百分之百,我也不會……」
喻少閒霍然起身,淡淡道:「他不是我的omega,他是他自己。」
永遠都只是他自己。
走出兩步突然頓住,閉了閉眼,忽然開口:「這件事情還是謝謝你,爸。」
喻楚天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心裡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一直覺得紀由心的性子太過活潑跳脫,不是個穩重持家的人,不符合喻家傳統為子孫擇偶的標準,可是此時此刻,眼見著一向敢和他對著幹的喻少閒為了這個小孩子流露出如此顯而易見的恐懼,甚至變得有些不像自己,喻楚天的目光落在天井裡的那棵樹上,半晌拿起已經涼了的茶飲了一口,心想那就這樣吧,一生能有這麼一遭,總是不容易的……既然他喜歡的話。
紀由心這一覺迷迷糊糊睡到了凌晨,翻身時下意識去抱某個人,卻撲了個空,他迷濛著睜眼,見喻少閒躺在床的另一側,靠在床頭上,黑暗中側影尤為冷峻,仿佛遠山隱霧。
他不滿地蹭了過去,把頭枕在他手臂上:「你幹嘛離我這麼遠。」
熟料喻少閒卻不為所動,聲音冷冷:「醒了?正好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紀由心實際是半夢半醒的,鼻音濃重:「什麼事啊……」
喻少閒咬牙,一字一頓:「宋學舟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宋……
紀由心的困意一下子沒了,「撲通」支棱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會就為了這件事氣得一夜沒睡吧。
喻少閒閉了閉眼,儘量把語氣放得平緩,依然平復不了心中的驚悸:「由心,這件事我是真的很生氣,你最好把始末說清楚,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紀由心囁嚅,尚存一絲僥倖。
卻見那人向他看了過來:「你要想好,如果有什麼遺漏或者造假的地方,我只會更生氣,那就不是我們談談就能解決的了。」
紀由心腦子飛速運轉,終於意識到抗拒從嚴不如坦白從寬,於是低下頭,清清楚楚交代了事情始末,最後小聲說:「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要靠你和夏姐去幫我解決,我自己也可以處理很多事的。」
「你不是一直說我不是小孩子,應該學著自己去處理問題,而且我也處理好了麼……」
「但不包括這種問題。」
喻少閒打開檯燈,看著暖黃燈光下紀由心垂著的頭,烏黑的頭髮鍍上一層暖光,竟然難得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