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時間無可迴轉地來到那一天,砸下的吊燈,滿台的鮮血,自此分崩離析的少年時代。
紀由心閉了閉眼。
他躺在練習室的地板上,汗水沿著脖頸滴到地板上,只是動動手指,一種筋疲力竭的感覺就蔓延到全身,剛剛跌倒時磕碰到的手肘疼得厲害,他為了儘量避免傷到膝蓋和小腿,不得不讓上半身承擔更多的傷害,即便如此,膝蓋上的隱隱作痛,也讓他無法忽視。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夏鷗給了他時間,可是每次他站在這裡,嘗試那些早已爛熟於心的動作,換來的確只有一次次的失敗和跌倒,曾經帶給他最多自信的東西現在成了對他最徹底的打擊。
紀由心的手指緊扣地面直到泛白,真的要止步於此了嗎?
為什麼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半身的練功服已經濕透,紀由心輕呼出一口氣,看著鏡中的自己。
比起剛出道的時候,他長高了很多,臉上雖然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線條卻已經被打磨出利落,擺脫了十四五歲明顯沒長開的幼態,蛻變成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
但他仍然是那種很顯小的長相,說是二十出頭可以,說是十八九歲也一定不會有人質疑。
只有他自己和真正親近的人,能看出他身上真正的變化。
當年以為自己會永遠在舞台上綻放光采的孩子,已經告別舞台很多年了。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原來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了。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紀由心想,那麼就讓他再努力一次,兩次,二十次,三十次,他才二十三歲,還不應該這麼早和自己的夢想告別。
他用毛巾擦了一把汗,第不知道多少次做了那個起手的動作,之後踏著心裡的樂聲,跳出一個又一個連貫而精準的舞蹈動作,鏡子裡的人身姿纖薄柔軟動作利落而有力度,交織成一種獨特的美感,然而就在下一個轉身,腳腕驟然一陣疼痛,整個人再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這次跌倒沒有避開腿,疼得他汗如雨下,正好周捷從外面進來送東西,連忙把人扶起來,一疊聲地詢問有沒有事,紀由心咬著牙擺手:「好了好了別嚎了,嚎得像我要掛了似的。」
還沒等周捷說下一句話,就惡狠狠威脅:「不許告訴夏姐,聽到沒有!不然下次過生日我不給你發紅包了!」
周捷:「……」
之後周捷不顧他的反對把人塞上車送去了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是扭傷,沒有什麼大問題,開了外塗的藥就放人走了,周捷把人送回家上了藥,又弄了東西給他吃,再三確認他不需要人照顧才走了。
紀由心情緒不佳,草草吃了兩口就睡覺去了,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手機線上三個未接的視頻電話,均來自喻少閒。
他揉著眼睛回了過去,很快就被接通,剛剛睡醒的嗓音黏黏糊糊還有點啞:「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