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合對他只能算小場面,該背的詞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因此進行得異常順利,現場的不少觀眾都動容落淚,按照流程他要先行下台,獲獎人和主持人還有一部分環節要進行,紀由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側面下台,心說人家高風亮節的鄉村教師還樂呵呵的呢,他倒把自己搞哭了,真是太沒出息了,沒想到卻和白梓清狹路相逢。
他是下一個環節的嘉賓,因此在側面候場。
紀由心愣了一下,想要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走過去,甚至沒有留意到他一個殘疾人身邊竟然沒有保鏢照顧,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白梓清卻突然拉住他的袖子,看著他愕然的眼睛,快速地說:「我剛剛說,很遺憾不能和你一起開演唱會,既然不能和你一起站在那裡,那麼,你也不要站在那裡好了。」
紀由心沒有聽懂他的話,只被他眼裡的惡意驚到,下意識抽回了手,就在這一瞬間,白梓清的輪椅忽然向一邊栽倒,原本方便輪椅上下的滑道在這時卻成為了幫凶,在別人眼裡,白梓清手忙腳亂卻控制不了輪椅的走向,直接栽下了舞台!
「白梓清!」
紀由心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大喊,掩飾不住的急切,觀眾席隨之發出一陣驚呼,有人七手八腳地圍上來,保安也從不遠處趕到,全場目光紛紛對準了這邊,演播室現場一片雜亂。
一束頂光打了過來,驟然映出他慌亂的眼睛,電光火石之間,紀由心明白了白梓清剛才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紀由心已經記不清楚了,等到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休息室,周捷不停地在旁邊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睛逐漸聚焦,第一句話是:「他怎麼樣了?」
周捷停頓一下,方才說:「沒事,輕微擦傷,只不過……」
只不過他剛剛讓人翻遍了所有鏡頭錄製下的影像,沒有任何一個角度能證明是白梓清自己跌下的舞台。
「只不過?」
紀由心把臉埋進掌心,苦笑一下,只不過這樣一來,他成了眾矢之的,這樣的風口浪尖,這樣敏感的話題,演唱會是不可能繼續舉辦了。
所有人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通通付諸流水。
紀由心已經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了,甚至並不難過,而是麻木茫然,不知所措。
開門的聲音響起,夏鷗從外面進來,活動已經結束,白梓清被送到醫院,他的環節由主持人接替完成,夏鷗和周捷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搖了搖頭,夏鷗走過來,撫上紀由心的背:「寶寶。」
紀由心抬起頭來,眼睛都是紅的:「姐……我……」
「我知道,我家小紀是善良的孩子,無論再生氣都不會這樣,我都知道……」
夏鷗沒有說出口的話,紀由心不用她說也知道,他根本不用上網都知道現在晚上會是怎樣鋪天蓋地的辱罵指責,只聽夏鷗嘆口氣:「沒事,後面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待會我去前面對付記者,你從大樓的後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