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紀由心哪裡聽得了這些,掛斷電話腦子裡只剩下「喻少閒受傷住院」一句話反覆盤旋,除此之外一片茫然,他一邊叫周捷安排車自己去找了導演請假,一刻不停地向醫院趕去。
一路上,司機在前面開車,紀由心則死死握著手機,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電話信息,周捷在旁安慰:「周經紀人都說了沒有大事,你就不要這麼擔心了。」
他去握紀由心的手,發現他的手都是涼的,紀由心看著他的眼睛,掩飾不住的慌張:「他不會有事,對不對?」
周捷拍著他的手背一遍遍安撫:「不會有事的,喻先生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有事呢?」
「你說得對。」
紀由心點點頭,像是自我說服,用力地揉著臉:「他一定沒事。」
他到醫院的時候周河已經等在手術室外了,一見紀由心,連忙起身,一連串道:「醫生說是肋骨骨折加肺出血,以及腦部輕微挫裂傷,不過好在沒有大礙,你別害怕。」
紀由心的心臟揪成一團,一旁的謝長東滿臉歉意:「對不起,是我的過失,沒想到威亞會突然斷裂,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他也是個戲瘋子,喻少閒說可以繼續拍就真的由著他,換了旁人,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
紀由心自己也是演員,知道威亞事故是劇組最常發的事故之一,沒有一個導演會希望發生這種事,所以只是抿了下嘴唇,並沒有說什麼。
周捷讓他在長椅上坐下,自己去給在場的人都倒了水,周河和謝長東接過道了謝,紀由心只是拿在手裡垂眼看著,對他來說,等在這裡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告知病人已無大礙過一會兒就會醒來,在場的人方才放下心來,不一會兒病床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紀由心看著喻少閒蒼白的臉,永遠看向他的眼睛緊閉著,鼻頭就是一酸。
從相識以來,除了最開始短暫的針鋒相對,後來無論出了什麼事,喻少閒都會擋在他身前,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城牆,可是原來這個人也會受傷,也會倒下,也會躺在他面前一言不發,看上去如此無力脆弱,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只知道心像是被人絞緊般疼。
喻少閒醒過來的時候是晚上,他睜開眼,視線一片昏暗,身體僵硬疼痛,他下意識想要抬手,然後就聽到身邊一聲驚喜的:「喻少閒你醒了?」
不用看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喻少閒皺眉看向紀由心,第一句話卻是:「我不是讓周河不要告訴你,他怎麼就……」
「喻少閒……」
紀由心打斷他的話,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喻少閒不知怎麼,就從那一眼裡看出了許多委屈,然而這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去叫了醫生過來,醫生檢查過後確認一切正常,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忙著操辦住院事宜的周河這時進來,看見喻少閒醒了懸著的心就落到了肚子裡,反倒有了精神打趣:「呦,醒了這是,不聲不響把自己搞進了醫院,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為藝術獻身的精神。」
換來紀由心不留情的瞪視:「閉嘴吧你,就你話多。」
「你看你看!」周河哭笑不得,「你都這樣了還有個紀小祖宗維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