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少閒是嗎?紀由心現在在我手裡, 你還要不要了?如果還想要他的話,限你四十分鐘之內趕到浥塵路158號,不然我就撕票了, 再見。」
紀嚴心掛斷電話, 頗為滿意:「你總指責我不會和人打交道,這次怎麼樣?」
西蒙沉吟一下:「我以後不會再讓小陳助理在你面前看奇怪的東西了,休息時間也不行。」
三十六分鐘之後, 喻少閒的車在研究所門外停住,路燈昏黃的光線下, 他身姿高峻,腰窄腿長, 開門的瞬間一閃而過星目劍眉, 挺直鼻樑, 俊美典雅如同古劍名畫。
他身上的禮服已經脫掉,換成慣常穿的黑色薄款針織衫和西褲, 本就挺拔的身形被燈光拉成更加狹長的影子, 乍看穩健的步伐卻在不經意間流露一絲急切。
喻少閒原本在家等著楊念茲將人送回來,沒想到卻等到紀由心不願回家的消息,電話也打不通, 要不是知道紀由心是到他親哥哥這裡來了, 淡定如他也要暴走, 即便如此還是度秒如年,直到接到紀嚴心的「勒索」電話。
紀嚴心指令西蒙開放權限讓喻少閒一路暢通無阻進到主樓, 之後帶他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紀由心被「哄」睡之後, 就被他安頓在了裡面。
休息室布置十分簡單,靠牆角的地方放著一張單人床, 旁邊一盞立式檯燈被關掉了,對面的書桌上整整齊齊碼著兩排書,和床單同色的深藍窗簾靜靜垂著,雪白牆壁連一絲裝飾也沒有,實木色的衣櫃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面整整齊齊放著白、藍黑三色的t恤牛仔褲並兩套西裝,西裝是偶爾出去交流裝樣子用的。
作為紀嚴心這個研究所主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要住在這裡的居所,實在太過簡單了,喻少閒也是個崇尚簡單的人,然而與紀嚴心不同,他喜歡的是簡潔而舒適,一應生活用品都很講究,對比起來,紀嚴心這裡就是簡單到有些簡陋了。
沒有開燈的室內光線很暗,僅借著門邊透露出的一線燈光看清裡面的情況,紀由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滑了下來,上半身扒著床沿,腦袋埋進胳膊里,兩條長腿委委屈屈蜷縮在掉落在地的被子上,捲起的褲腳下露出的一截小腿雪白纖細,整個人早就不知人事了。
紀嚴心見此十分淡定:「剛剛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西蒙通過他耳朵上的半透明藍色耳機,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知道自己這話聽起來多像在推卸責任嗎?」
喻少閒走過去想把人從地板上撈起來,手剛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見那人的額頭向臂彎里埋了埋,小聲說:「喻少閒……」
喻少閒動作一頓,見紀由心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便知道他並沒有醒,將人打橫抱起來,輕手輕腳平放在床上,又打開檯燈,暖光色的燈光刺激得紀由心皺了眉頭,下意識抬手去擋,喻少閒把他的手拿下來,見紀由心膚色潔白頭髮烏黑,臉上還帶著淚痕,眼角暈出一片桃花色,看上去十分可憐。
手指碰碰紀由心薄薄的眼皮,沉聲喚他:「由心?醒醒,回去了。由心?」
「不用叫了,他吃了安眠藥,聽不見的。」
……
那一瞬間,紀嚴心覺得喻少閒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有些複雜的,不過他不在乎,手腳利落地用被子把紀由心捲成一個卷塞給喻少閒,後者把完全蓋住紀由心臉的被子扯下來一點留出呼吸的空間,然後抱著人向外走。
將紀由心放在副駕駛用安全帶系好,堂堂內娛頂流已經結結實實被裹成了巨型蠶繭,喻少閒饒有趣味地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把其中一張設成微信的聊天背景,紀嚴心湊過去檢查弟弟睡得夠不夠熟,需不需要再補一針,也許是小時候被「哄睡」的記憶過於根深蒂固,紀由心忽然從被子縫隙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紀嚴心的小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