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一個青年人照片靜靜嵌在漫天風雨里,光風霽月君子如玉,下面鐫刻著「紀珩」二字及生卒年月。
紀由心把額頭抵在冰冷的墓碑上,手指撫上墓碑上的凹痕,聲音在雨聲中如此渺小:「對不起,爸爸。」
他說:「我不是故意這麼晚來打擾你,我只是,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已然分不清是否還有眼淚。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粉絲,媽媽,哥哥,還有喻少閒,我把他們都弄丟了。」
「我是不是很給你丟人,爸爸。」
「我沒有你和哥哥那麼聰明,沒有媽媽那麼強大,曾經我也以為自己是個舞蹈的天才,小時候你也很喜歡看我跳舞,可是我再也不能了。」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潮濕陰冷的氣息鑽進還沒有完全癒合的腿部,疼痛如同針刺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那個破碎的夢想。
紀由心捂住臉,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娛樂圈沒有我的位置,公司里也沒有我的位置,那我到底應該去哪裡呢?」
無數的茫然困惑將他籠罩捆縛,他掏出手機撥出那個熟記於心的,喻少閒的號碼,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按斷。
那個人遠隔重洋,他們也不再是戀人。
再也沒有人能為他解惑了。
他閉上眼,額頭一下下碰在堅硬的墓碑上:「爸爸,我該怎麼辦?」
照片上的人永遠被定格在了生命最為繁盛的時刻,靜靜俯視著短暫的生命里沒來得及看到他長大的小兒子,沉默著,沒有給出回答。
大雨還在下,無邊的寒冷將紀由心籠罩,沒有完全病癒的身體無法抵抗風雨的打擊,他漸漸失去了意識,在漫天大雨和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刺骨的寒冷漸漸轉變成一種不正常的熱,不知過了多久,紀由心感到雨終於停了下來,身體重新回到了一種柔軟和安全的包圍下,雖然還是昏昏沉沉的熱,卻讓人莫名放下心來。
一隻冰涼的手貼上他的額頭,嘆息似的聲音響起在幽暗的夢境裡,好像一朵雲將他托起。
「要好起來啊,笨蛋。」
第118章
紀由心高燒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來的時候,躺在公寓的床上,勉強支撐起身拿掉頭上的冰袋, 周捷端著一碗感冒沖劑走進來, 見他醒了急忙走上前來,摸摸他的額頭,噓寒問暖餵了水之後把沖劑遞過去, 紀由心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就皺眉頭,周捷卻堅持地一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