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他在你那裡只是寄養。」
「寄養怎麼了!你這個做家長的欺負小孩,信不信我去告你虐待!憑什么小紀的撫養權不能歸我?就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嗎?天殺的人販子喻少閒,我一眼就看出小紀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想小紀想得一天只能吃三頓飯了!」
不等他發完瘋,喻少閒便按掉了電話。
此時此刻宋文理一邊欣賞一邊感慨:「看出來了嗎?他台上那個氣韻,像誰?」
「像誰?」喻少閒反問。
「有三分像你。」
「剩下七分呢?」
宋文理感慨更深:「剩下七分誰也不像,像他自己。」
喻少閒的目光從來沒從台上移開過,沒有神情的臉卻不知為何透露出一種溫柔:「他做他自己就夠了。」
他一度捨不得對紀由心放手,到了如今,只能放手再放手。
一台將近三小時的話劇演下來,是既費心又費體力的事情,到了最後一幕,紀由心的白襯衫後背已經濕透了,光潔額頭也蒙上細汗,他自己卻不覺得,早就忘了自己是什麼顏值即正義的偶像,只當自己是戲中忠肝義膽的小警察田英。
最後一幕,紀由心飾演的警察田英在天台上被中成集團的董事長崔韌用槍指著頭,臥底身份已經暴露,他成了崔韌手上唯一的籌碼,面對著對面荷槍實彈,因為自己被捉而不能輕舉妄動的同志,田英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大喊:「開槍啊!別管我!開槍!」
「他媽的崔韌,有本事你弄死我!」
「閉嘴!」
崔韌用手肘重擊了一下他的太陽穴,勒緊了脖子上的手臂,田英只覺喉口陣陣腥田,眼前發花,他轉過頭去,用盡全力看著崔韌。
舞台上,紀由心單薄的身體仿佛一折就斷,又好像千磨萬擊仍舊挺直的翠竹,他的眼睛裡有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痛心和鋒利的狠意,聲音如同被撕碎:「崔韌,你還記不記得你女兒生日那天,我去給她慶生,小姑娘說了什麼……」
崔韌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真的感受到血腥翻湧味道:「她說,他最喜歡田叔叔了,因為……咳,因為……」
「因為他和爸爸一樣,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