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致遠眼皮耷拉,遮住眼底的嘲諷。
冶王才不管謝致遠的想法,他轉著拇指上墨綠玉戒,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
這段時間雖然他也被裹挾進朝堂爭權奪利的漩渦中,從前經營的好名聲差點毀於一旦,但是總歸收穫不少,比如盤算試探謝致遠的勢力分布,規劃籌謀,然後趁機滲透,再拉攏一些可以用的人,必要時能助力他將謝致遠打入深淵。
下朝。
謝惓放慢腳步,和程凌走到一起。
「這麼大的事落在程大人身上,還望大人注意自身安全。」
謝惓和程凌之間帶著程慈,兩人關係雖然沒有親近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但遇見的時候也會打招呼。
只不過程家在上京城勛貴家族裡獨樹一幟,和朝中大臣都不怎麼親近,保持一定距離。
程凌也將家族原則刻在心上,以法度行事、不偏不倚、剛正不阿,極少參與朝中別人私事,因此謝惓對程凌剛才拉他那一把還是挺驚訝的。
「多謝謝大人提醒,本官自會注意,反倒是你,做事戒驕戒躁,不要衝動,平白讓人擔心。」
程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對著謝惓面色不算好看,語氣也硬邦邦的。
謝惓鞠躬拱手答謝,程凌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甩袖走了。
謝惓目送程凌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也轉身離開。
一切都如冶王設想的那樣進行下去,甚至順利得過分,連他自己都覺得詭異。
謝致遠的反撲對他來說早有預料,他們對彼此想法都太熟悉,以至於雙方下一步要做什麼,彼此都能推算出來。
他能將謝致遠壓得死死的,只是占了個先機,若是等謝致遠謀算好,那時被壓的是誰就說不定了。
冶王還以為謝致遠會運用私底下培養的,自己沒刺探出來的那部分勢力來對付自己,沒想到,謝致遠的反撲卻如毛毛雨似的,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沒什麼傷害力,反倒給又給他遞了不少把柄。
他都沒怎麼動手,謝致遠就已經呈現潰敗之勢,他這些年以權謀私、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事一件一件擺到明面上,再加上之前被人舉報毒害先皇和太后,構害同僚的傳言,這些事與他素日給自己營造的良好形象相悖,引得朝野市井震驚。
然而謝致遠不愧當了七八年丞相,黑的在他嘴裡能變成白的,死的也能說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