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鋒的上半身瞬間砸落在地上,但他沒有還手,從始至終都任憑周梓瑛揍著,他的雙臂張開搭在身體兩側,周梓瑛就坐在他的身上,就像剛才砸鋼琴那樣,彎著腰一拳一拳的揍著,狹小的房間裡不斷地響起拳肉相撞的聲音,李瑞鋒的臉被他揍得血跡斑斑,青紫紅腫,直到力氣再一次被耗盡,周梓瑛停了下來,坐在李瑞鋒的雙腿上,劇烈地呼吸著,他斑駁的臉上只剩下還沒擦乾淨的淚痕,垂落的髮絲間顯露出一雙漆黑低沉的瞳眸。
那雙眼眸盯著身下髒污不堪的臉,冰冷嫌惡的視線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李瑞鋒我問你。」他冷冷地開口,「那時候為什麼要衝出來。」
「你那時候看起來很絕望。」李瑞鋒咽下滿嘴的血,望著上方的人,被大力擊打過後的腦袋十分疼痛,視線也變得模糊,他拼命地睜開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也很可憐。」
聞言,周梓瑛一把抓住了李瑞鋒胸口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瞪著雙眼道:「可憐又怎樣,我需要你幫我嗎?」他往前湊近著,李瑞鋒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你有這麼在乎我嗎?在乎到被學校開除也無所謂嗎?」
李瑞鋒被他抬起的上半身搭攏著,他微張著嘴,鼻子裡的血還沒有止住不斷地往下流著,「太噁心了李瑞鋒,我還是想錯了,你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你說你要學習你想擁有未來,可到頭來還是這樣的結果,什麼都沒有改變,你就像個笑話一樣,學了多久?一個星期?十天?覺得學習好玩兒嗎?每天在嘴上說一說就可以做到嗎?你以為你是天才嗎?」周梓瑛咬著牙,衝著李瑞鋒眥目欲裂地吼著,「你只是一個垃圾!一隻骯髒的老鼠!你連自己都救不了就不要想著能救別人!你算什麼東西!我不需要你幫我!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在激烈的話語中,他的頭埋得越來越近,揪著李瑞鋒衣領的手使力地搖晃著,周梓瑛很清醒但情緒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在說著李瑞鋒的事但那越來越紅的眼眶又摻雜著別的情緒,李瑞鋒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上半張,坐在身上的這具身體在怒吼以後慢慢地顫抖起來。
李瑞鋒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在一陣靜默以後,抬起身側的手,用指腹把那從頭髮里緩緩滑落的淚水擦拭而去,周梓瑛咬了一口牙,拍開李瑞鋒的手,重新把他的身體砸到了地上。
「周梓瑛我問你。」過了一會兒,李瑞鋒開口問道,「被學校開除就意味著我的人生沒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輕柔,看著周梓瑛的目光也變得清明起來,「被學校開除就意味著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學習了嗎?」他又問道,「未來是這樣的嗎?還沒有到達就已經被定義了嗎?」
「如果你們都這樣認為,我也不會放棄。」他望著上方的人,嘴邊露出淡淡的笑容,「周梓瑛,我能有這樣的想法,都是因為你。」
周梓瑛埋著頭沒有說話,李瑞鋒繼續道:「那時候我必須幫你,我沒辦法放著你不管,如果我那個時候沒有衝出來,我就不會有現在的想法。我沒辦法想著那樣的你繼續若無其事的生活、學習,我在拘留所的這七天也痛苦過難受過,但後來想想一切其實沒那麼複雜,周梓瑛,你也很清楚,有些事就是沒有兩全的辦法,如果我放不下,也同樣無法向前,我會自責我會愧疚,我會後悔那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