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嶼面色一僵,當場熄了火,也不為別的,單純被宋璟珩這句霸總發言雷得半死,一時說不出來。
宋璟珩借著他變啞巴的間隙,從懷裡掏出鈔票又一次遞給老鴇:「這錢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我爹若是問起,您知道該怎麼說。」
「放心吧,宋大少爺。」
老鴇捂嘴笑了笑,翹起蘭花指,接過他的票子,喊來手下:「阿柱,送這兩位爺去楊瞎子屋裡。」
阿柱懷疑自己聽錯,愣愣地僵在原地。
老鴇一記眼刀掃過去「還不快去?」他立刻彎下腰,規規矩矩地應了聲:「是。」
「慢著,」老鴇踩著高跟,熟練地堵在門口,她怕阿柱呆頭呆腦地怠慢了這兩位爺,緊跟在後面補充:「那瞎子若是在後台拉琴,你便喊他徒弟頂上。」
「是。」
老鴇扯了下嘴角,歉意地對宋璟珩笑了笑,放行道:「少爺請。」
宋璟珩微微頷首,摟著懷裡的人邁進玄關。
樓里的花粉味混著酒味和汗臭,石嶼從來沒聞過這麼惡臭的味道,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掙脫開宋璟珩的懷抱,無暇罵人,捂著鼻子,跟在阿柱身後。
繞過四四方方的庭院,步入拐角處的地下樓梯。
大紅燈籠即刻消失,四周漆黑一片,阿柱點燃一根快見底的蠟燭,弓著腰遞到宋璟珩手中:「爺,這是給您的蠟燭。」
「多謝。」
越往深處走,胭脂味越淡,直到他們停在最裡面的一間屋子前,門口湧上來一股難聞的魚腥味,石嶼對著空氣乾嘔了一聲,這味道怎麼比樓上還噁心。
周圍環境太暗,宋璟珩沒發現,他借著蠟燭的微光,瞥見牆上青黑的霉斑,一旁的門縫裡還藏著大片蜘蛛網,腳下還有一堆不知從哪飄來的落葉。
石嶼眼神沉了下來,住在這兒的人未免過得也太慘了,每天經歷生化危機就算了,環境居然連他學校的垃圾房還不如。
視線再次落回光亮處,也看到了那團霉斑,他倒吸一口涼氣,主動貼近宋璟珩,扯了下他的衣擺。
「你小心牆上的霉斑,衣服碰到了就不要坐我的床。」
宋璟珩點頭笑了聲,剛想問他這潔癖怎麼比三年前還要嚴重,阿柱忽然推開門,朝昏暗的室內走去,一掌拍在桌前,嚇得裡面的老頭顫顫巍巍地從角落走出來。
「臭老頭,別再醃你那破魚了,有客人找你。」
他毫不客氣地拽著老頭的後領,一路拖著他走到前門,宋璟珩淡淡地瞥了眼老頭,從兜里掏出鈔票,遞到阿柱手裡:「麻煩你在門口候著,我們和他單獨聊聊。」
「吱嘎」一聲,門被石嶼輕輕帶上,跟著宋璟珩走到屋正中央坐下,楊瞎子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抱著一隻磕破角的碗,吃著桌前的剩菜。